霍少庭眉眼一深,隨手把毛巾丟在一邊,長腿一邁,走到她身邊,一手撐著牆,胸口往前一抵。
葉薔隻能往後退,後背貼著牆,鼻息間都是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香氣,有瞬間的迷失,連忙撐著手,抵著他的胸膛。
霍少庭空出來的一隻手,一下一下點著她的鼻尖,聲音低沉如大提琴,悠揚動聽,但這一個字一個字的,卻帶著十足的戲謔,“你說說,你慌什麼?”
葉薔一愣,抬眼看他,窺見他眼底的笑意,心裏一鬆又一緊,忍不住試探道:“沒生氣?”
霍少庭長眸一眯,若有所思道:“本來是很生氣的。”
他討厭任何一個試圖接近葉薔的異性。
從前,他和葉薔沒這麼坦誠親近,很多情緒不懂得表達,隻能自己生悶氣。但現下,她又沒做什麼,實在沒必要拿自己的脾氣懲罰她。
畢竟,最後氣死的還是自己。
何況,那個徐老師,根本就不算威脅。
霍少庭笑著,露出白森森的牙齒,道:“喜歡,但得不到,大概沒有比這更殘酷的事情了。”
葉薔打了個機靈,下意識解釋,“他隻是……”
“葉薔。”霍少庭聲音沉沉,驟然變冷,“你敢替他多說一個字的好話,後果自負。”
他不生氣,不代表他不吃醋。
這世道真是亂了,他霍少庭的老婆,隨便跳個人出來都敢表白。
婚禮啊婚禮,到底什麼時候才到?
霍少庭歎口氣,把葉薔往懷裏用力壓了壓,“真想把你關在家裏,再別出去給我招桃花回來。”
葉薔噗嗤笑出來,抬高手臂抱住霍少庭的脖子,“我又不是香餑餑,都是意外,或許是看的那一刻沒睜眼?”
“你是在說我眼瞎?”霍少庭挑眉,語氣暗含危險。
葉薔:“……”
一夜癡纏。
隔天是臘月二十九,天氣不錯。
外麵已經有間歇的鞭炮聲,家家都忙著貼對聯,掛燈籠。
往年,霍少庭對過年的事情向來淡薄,孫伯知他不喜歡那些亂七八糟的裝飾,連對聯都不貼,隻在門廊上掛兩個紅燈籠就算過完事,但屋子裏還是冷清。
今年也一樣的冷清。
霍少庭前天上趕著把公司的事情處理了大半,剩下都丟給安九,在家“養傷”,安靜坐在沙發翻著報紙。
孫伯忙著布置早餐。
葉薔惦記著今天要貼對聯,怕孫伯忙,早起了些,下了樓才發現家裏依舊是冷冷清清的,四處都清清爽爽,不見一絲紅,忍不住問道:“家裏不貼對聯嗎?”
她一早就聽見放鞭炮來著。
霍少庭心裏一動,放下手裏的報紙,薄唇一動,吐出幾個字來,“貼,怎麼不貼。”
“這不等你起來跟我一起麼。”
這一句話出來。
“啪嗒!”一聲,孫伯那邊正捏著勺子,這一下落在地上摔了個稀碎,剛才還隻是震驚的臉,此時瞬間一白。
葉薔笑眯眯的走過去,替孫伯解圍,“歲歲平安,是好兆頭。”
孫伯恢複了笑臉,感激的看了一眼葉薔,飛快的收拾好了碎片,重新拿了勺子放在桌上,混沌的眼底亮亮的,試探著看向霍少庭,“少爺,這對聯……”
他也沒買啊……
霍少庭頭也沒抬,“你不是準備了嗎?就貼那個吧。”
孫伯暗想他們家少爺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這陣子愈發爐火純青。
他們宅子裏這麼多年連對聯影子都沒瞧見,他準備啥了?
不過啊!為了哄少夫人……
這也不算什麼了!
孫伯麻利的出去,招呼傭人忙活。
即便是霍少庭允準的,孫伯也不敢弄的太花哨了。
前院裏頭,隻貼院門和大門,還不能貼那些紅底金字帶花紋的,想了想,讓傭人買了許多裁剪好的紅紙來,現寫!
又吩咐人買了鞭炮。
傭人一聽說貼對聯,掛燈籠,總算是有了點過年的氣氛,一個個跑的比兔子還快。
等霍少庭和葉薔吃過飯,呈現在他們麵前的,就是一桌子擺好的筆墨紙硯和紅紙。
霍少庭滿臉黑線,幽幽的看向孫伯,“您就準備的這個?”
這不是打他臉麼?
孫伯也不急,笑道:“少爺,親手寫的對聯有意義,喜慶。”
這是家裏從住了人以來,頭一次貼對聯,意義深長。
貼少爺的字,正好。
葉薔瞧著桌上的筆墨紙硯,眼前一亮,攀著霍少庭的手臂笑,“你還會書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