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抬頭看了一眼，從一堆煙花裏，抱出一個最大的，俯身點上，連忙拉著葉薔跑到門廊下麵站著——等著看她驚豔歡呼的表情。
結果……
引線響完過後，那巨大的煙花盒子就沒了動靜，悄無聲息的戳在那，像是在跟霍少庭無聲的挑釁。
對麵的煙花放的如火如荼，後麵不知是攀比還是故意安排，四周此起彼伏的都開始放煙花，但始終都沒有最開始那一家漂亮。
霍少庭的煙花還是沒有響，連忙上前去看查看，原本悄無聲息的煙花盒子發出“噗”一聲輕響，中間被衝出一個洞來，真的盒子都跟著發抖。
葉薔心裏已經，低喝了一聲：“小心！”
霍少庭連忙蹲下身。
煙花盒子忽然冒出火星來，沿著剛剛爆出的小洞，一下噴發出一條一人多高的煙火出來，在頭頂盛開，四散，像是一株披了聖光的樹，但是那樹上的花花朵朵，都是五顏六色的心形。
霍少庭直起身， 瞧見包裝盒子邊緣寫的三個字，“愛情樹。”操作說明一欄，顯示的是安全煙火，微微眯著眼睛，轉身看了一眼葉薔，眼底是藏也藏不住的笑意。
他換了一件白色的毛衫，把整個人襯的身姿挺拔，雋秀無雙，背後是盛放的萬千焰火，葉薔看迷了眼，忍不住靠近了兩步，和他牽手。
霍少庭也覺得此景無雙。
即便這煙火不若天上的那些好看，也覺得此生滿足了，將將想伸手抱她。
葉薔拉了他一把，道：“你毛衣上被燙了好多個小洞，趕緊過來。”
霍少庭嘴角一抽，稍稍抬高自己的手臂，發現質地細膩的毛衫上，果然好多黑色的小點點，不嚴重，但著實把衣服給毀了。
煙花也放完了，餘一地清冷和某人碎了一地的心。
這女人，絕對是浪漫終結者。
“就沒有其他想跟我說的？”
葉薔一臉茫然，好一會才斬釘截鐵道：“下次不買這種了，太矮。”
霍少庭：“……”
那種前一刻還身在天堂，下一刻就墜落人間的感受。
旁人是不會懂的，至少他是被噎的半晌都沒歇過氣來，正想伸手把她拽過來惡懲一頓。
葉薔口袋裏的手機不合時宜的響了，顧不上看是誰， 邊接起來邊躲著霍少庭的手，“別鬧，我接個電話。”
電話那頭還有此起彼伏的煙花爆炸的聲音，和天上盛開的一朵朵節奏漸漸重合，男人的聲音變的很近，溫和的要滴出水來，“看見煙花了嗎？”
葉薔一愣，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才發現是陸一辰，條件反射性的看向天空，正瞧見對麵的煙花轟炸出四個大字來，“年年快樂。”
電話裏，陸一辰的聲音也慢慢和煙花裏的字重合，“年年快樂。”
葉薔： “你也年年快樂。”
到底也沒問，這煙花是不是他在放。
陸一辰那頭低低道：“你等一下。”
很快，電話那頭響起窸窸窣窣的聲音，還有陸一辰柔聲輕哄，“媽，你唱個歌吧。”
電話那頭，一陣女聲呢喃扭捏。
但很快，真的傳來一個女聲唱歌的聲音，聲音很近很輕，葉薔仔細分辨，聽出來是生日歌，唱歌的人調子哼的時有停頓，應該是陸一辰的媽媽。
葉薔對陸一辰的媽媽，印象都停留在那天自殺時的瘋狂和決絕，不算好，本以為此生再無交集，但在電話裏聽見她哼著歌，聲音輕的好像是母親唱歌即將入睡的孩子聽的催眠曲。
即便歌聲很不應景，但她心裏卻還是狠狠的軟了又軟，怎麼都沒有打斷她的力量。
她想起媽媽。
若是媽媽還在，大概也會和陸一辰的媽媽一樣偏執，覺得她是最好的，這算是一顆母親的心吧。
葉薔耐心的聽完整首歌，眼淚莫名其妙就掉了下來，好一會都沒說話。
那頭的女人察覺到葉薔的情緒，小心翼翼道：“我唱的不好嗎？”
葉薔連忙笑道：“不，很好聽。謝謝……”
楊君懿瞬間眉開眼笑，溫柔道：“你來我家，我給你紅包，一辰媳婦……”
“媽！”
話沒說完，就被陸一辰的聲音打斷，電話轉了個手，陸一辰的聲音重新響起，“對不起！我媽神誌不清，你別當真。”
話說完，陸一辰就沒了下文，心裏是少有的緊張。
私心裏，倒是很感激媽媽無心中吐出來的這一句話，也很希望，葉薔能平淡如風的說一句沒關係。
起碼在心底，給自己留一點念想不是？
否則未來這漫長的一年，他要如何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