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葉薔是不是抬頭看向手術室大門的提示牌,手術中那三個字已經亮了好久,姨媽一刻不出來她的心也就會一直懸著。
霍少庭走向葉薔,伸手握住她,幹燥而又溫暖的手心傳遞著安定的力量,他低頭安慰,“別急,姨媽一定會沒事的。”
話音剛落下,這邊手術提示牌已經變成了綠色,手術終於結束了。
在主刀醫師的領頭下,霍晴躺在雪白的病床上,麻醉後的姨媽失去了往日的熱情活力,此時特別安靜,葉薔心中一陣難過。
她抓過醫生,急急地開口,“醫生,我女兒怎麼樣了?”
千萬不要是不好的消息,她不能再承受親人病痛死亡的痛苦了。
“病人情況一切良好,現在麻醉時間還沒有過,估計明天一早就醒了。”
醫生的話就像是澆灌幹涸大地的一場及時雨,葉薔姐妹的心終於可以重重地放下了。
葉雪玲被推往普通病房,醫生又說,腳骨頭是接回去了,但得要好生養著,雖然病人身子骨硬朗,但畢竟將近60歲,骨骼成長還比較慢,最快也要三個月才能正常走路,所以這段時間,家屬得好心照料。
“謝謝醫生!”葉薔和葉薔掩不住喜悅之色,同時說道。
葉薔舒了口氣來到了病房,姨媽居住的病房是精致的單間,衛生幹淨且比較安靜,利於姨媽身體的恢複和修養,這是之前霍少庭找值班醫生安排的。
霍晴還在安靜地睡著,葉薔對葉薔和霍少庭說,“今晚上我留下守夜,你們就先回去吧。”
“好。”葉薔還是有些擔心女兒受到驚嚇,想趕回去之前第一眼看到女兒醒來。 “我也先走了。”辛述也隨聲附和,他是不會放心妻子單獨回家的。
葉薔點點頭,應聲道別。
兩人離開的腳步漸行漸遠,病房內隻剩下她和霍少庭。
“你也先回去吧。”
葉薔看著為她勞累一晚上的霍少庭,不免有些心疼。
換做平常人,早就在趕到醫院之後的幾分鍾就匆匆告別。
何況,霍少庭還是眾所周知的大忙人。
今晚,應該耽擱他不少時間吧?
葉薔有些自責,平時平時行程密密麻麻的霍少庭,今天卻花了大把的時間帶她去遊樂園,陪她等在手術室外。
見霍少庭沒有接話,葉薔便接著說,“今天你累了一天,應該也耽誤你不少事兒吧,快回家休息!”說著便把霍少庭推向病房口。
霍少庭停住,沒有繼續讓葉薔推著他,接著對她說,“我想陪著你。”
“可是......”女兒剛做完手術,他倆的關係還不能這麼僵硬。
葉薔看著他,本來心裏應該是高興才對,但竟然是心疼的感覺,她輕歎一口氣,看來有些事情是應該為彼此都做好一個預備了。
葉薔給女兒掖了掖被子,起身,拉著霍少庭往病房外邊走。
走廊很安靜,安靜地可以聽到值班辦公室滴答滴答掛鍾的腳步聲。
“讓我出來,想對我說什麼?”霍少庭察人關心,看葉薔似乎很不願意他留下來的樣子,就知道葉薔心中有事。
葉薔咬著唇,不知道怎麼開口,要直說嗎?還是委婉點說?似乎直說和委婉點說都是一句話:不想那麼早坦白兩人的關係,而委婉點說就隻是多添加了些理由罷了。
霍少庭眼觀鼻,口觀心看葉薔一副為難的樣子,十有八|九猜到了些什麼。
將來說不如現在說,豁出去了,葉薔雙手攢拳,手心似乎有些緊張的汗液,說,“我暫時不想讓女兒知道,她的父母關係不好,他的父親懷疑她的母親.....”
霍少庭此時才知道,原來,他才是最自私的那個人,她的行為,真的是為葉薔還有霍晴很大的打擊。
葉薔的心砰砰直跳,似乎要跳到嗓子眼了。
果然,霍少庭的臉變成了鐵青色,嘴唇抿成了一條線,不悅的神情爬滿了雙眼,透著黝黑恐怖的光,葉薔身子發涼。
這一刻,葉薔像是來到了萬裏冰封的地帶,寒風陣陣,恐怖異常。
意外的,霍少庭卻沒有發火,他很善於控製自己的情緒,但隱忍往往比爆發更可怕,爆發可以把心中所有的不悅發泄出來。
而隱忍則是把不悅深深埋藏在心底,就像積水似的,可能越積越多,這樣的人是可怕的,因為他們讓人摸不透此時的想法,讓人無處準備,隻能隨時應戰。
不管怎麼樣,霍少庭已經知道,他的行為已經給葉薔心理上造成了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