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指責(3 / 3)

不知為何,李越的手卻不像剛才那般用力,漸漸鬆了下來。

他的哭聲越是悲涼,手便越是放鬆。

最後他放下了手,走到長椅邊坐下。像個孩子一樣放聲大哭。

“小樂,我沒用。。。。。。我沒用。。。。。。”

楊子樂是幸福的,她這短暫的一生同時被兩個癡情的男人愛著,他們願意為她赴湯蹈火,願意為她犧牲,願意與她共赴未知的命運。

楊子樂是迷茫的,她曾在這兩個癡情的男子之間猶豫徘徊,甚至迷失自己。

人的一生,究竟可以愛上多少人?換句話說,究竟能愛上多少個他們同時愛著自己的人?

是愛,而不僅僅是單純,是喜歡。。。。。。

楊子樂在生命的最後還是做出了了斷,她將自己對李越的愛和回憶留給了李越,而把她最為珍貴的靈魂交給了死去的趙鈞。

這樣真的公平嗎?

她是殘忍的,但卻又是聰明的。。。。。。一個是可以托付終生的男人,一個是曾經與她山盟海誓矢誌不渝的男人。

此刻痛心疾首的李越不斷重複著他那句:“我沒用。。。。。。”他似乎明白了楊子樂自殺的意義,他抱怨自己沒用,是因為他始終沒能留住楊子樂的心。

“很快,我的身體就要全部爛掉,溶成血水。。。。。。”

“我願意和你一起走。。。。。。”

這是她最後的選擇,她沒有後悔。

二中隊的同事趕到現場,準備將李越帶往警局做筆錄,一位警員得知了不久前在這裏發生的情況,關切的問慕容飛白:“要不要告他襲警?”

慕容飛白搖了搖頭,說:“不用,不關他的事,本能反應罷了。”

之後慕容飛白和蕭懷慕去了楊子樂家中,幾位同事正在現場勘察。

出租屋還和幾天前一樣,東西全部收拾整理好堆在牆邊,隻有床上的被單還留下褶皺和血跡。

根據在現場進行勘察工作的同事告知,李越發現死者時,死者房門已從裏麵反鎖。李越破門而入,發現了躺在床上的死者屍體,死者楊子樂應該有兩天沒有吃過任何東西也沒有沾過一滴水,最後用修眉刀在手腕上割了四刀,第三刀割斷了動脈血管導致流血過多,蕭懷慕看著案發現場,心中無比沉重,他和楊子樂雖然非親非故,但楊子樂的死始終還是因為自己在審訊時說的那番帶有刺激性的話。

盡管此時蕭懷慕一直陪伴在他身邊安撫著他的情緒,對他說:“不是你的錯,不要多想。”但他始終認為自己無法通過良心那關。

在二中隊同事對李越所做的筆錄裏,李越透露了一個有關楊子樂的驚人秘密。

自他和楊子樂發展地下戀情之後,他便已經發現楊子樂行為舉止有時非常怪異,說話語無倫次口齒含糊甚至會出現幻視幻聽等現象。

他曾經帶楊子樂看過心理醫生,心理醫生告訴楊子樂隻要多多注意日常起居飲食學會控製負麵情緒並且盡量少接觸外來的負麵壓力,這樣的狀態就能淡化下來根本不需要服用任何藥物,但想不到楊子樂不僅沒有這麼做,反而到最後譫妄症病情加重,給她帶來巨大的衝擊。最後竟然選擇以自殺的方式結束這一切。

他一直在一個未果的循環裏繞來繞去,沒有答案,他第一次感到無助,感到無能為力。

他能為楊子樂做些什麼?要怎樣才能彌補李越失去楊子樂的痛苦。

也許隻有將真相告破,隻有把案件的罪魁禍首從茫茫人海中撈出,讓沉入沙海的答案接受道德和人性的審判,也許隻有這樣,他的心才能稍稍好過些。

他決定暫時放下心中的愧疚和自責,把心鎖上之後再重振旗鼓揭露案件的真相。

隻有將這一切解決,他才能毫無遺憾的離開這個他堅守多年的崗位。

楊子樂自殺後的一個禮拜,左懷寧那邊有了叫花子的線索。

慕容飛白立刻趕往西湖派出所找到了左懷寧,左懷寧帶他見了一個人。

那是個男人,年齡約莫50來歲,慕容飛白見到他時,他正穿著一件灰色的棉質T恤,淡灰色的T恤看上去很髒,褲子則像是在路邊攤上買的十塊一條的橘紅色沙灘短褲。

這個男人名叫付安,在一家木材廠打工維生。工友們都喊他安子。

左懷寧告訴慕容飛白,安子前幾天來派出所報案,說是自己的老鄉不見了,當時左懷寧正好路過,便詳細的詢問了安子具體情況,當左懷寧問到安子的老鄉是幹什麼的時候,安子很無奈的告訴他,他的老鄉什麼也不幹,可以說是個叫花子,撿破爛的。左懷寧當下就想起來慕容飛白前些日子給他的照片,那照片不就是個叫花子嗎?左懷寧把照片遞給安子讓他辨認,安子一眼就看出來了,照片上的叫花子就是他的工友——錢為明。

麵對李越的指責,麵對上司劉易的責備,慕容飛白兩日來無精打采,根本無暇顧及破案,這兩天來,他從警生涯中的無數畫麵不停在他腦海中跳幀,是的,他栽跟頭了,而這一跤摔得太重,牽連了一條無辜的性命,他拒絕別人攙扶,也無法自己爬起來拍去身上的塵土。

他一直在想著,當楊子樂進入到譫妄狀態後,她究竟看到了什麼,她的世界又發生了什麼動蕩,以致於最後要走到自殺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