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夏薇兒的車後座,腳已經沒有流血了,但是那塊玻璃還插在她的腳底板上麵,隻要稍微用力,就會很痛。
當時剛紮的時候,雖然覺得腳底板也是有點痛,但是她還能跑步,還能開車。
可現在她動一下腳都覺得特別的痛,甚至連呼吸,都覺得會牽動著每一根痛覺神經。
轉過頭,看著車窗外。
其實她是沒有眼淚的,在蘇梓木遠走異國的時候,她真的撕心裂肺地哭過一次之後,就再也沒有哭過了。
所以,現在她是哭不出來的,隻是覺得心裏特別的難受,就好像,身上的皮膚都一塊一塊地皸裂了一樣,被風吹一下,都會痛得特別的難受。
“夏夏,再等一下,馬上就到醫院了,再忍幾分鍾就好了。”
夏薇兒知道顧涼夏是最怕痛的了,但是她這次不但不喊痛,甚至一點都不在乎自己的腳流了那麼多的血,還能這麼冷靜地看著車窗外,什麼都不說。
如果是以前,顧涼夏肯定早就把天都叫下來了,並且鬧得整個醫院都雞飛狗跳的了。
也因為這樣,整個醫院的人都認識顧涼夏,並且也知道她就是葉白芷的女人。
“嗯。”
顧涼夏轉過頭看了夏薇兒一眼,輕輕地“嗯”了一聲,然後又繼續轉過頭去看著車窗外的景色。
她在想葉白芷這麼做的原因,剛才看到張茹萱的樣子,那副勢在必得的樣子,看應該是葉白芷有什麼把柄被抓在她的手上了。
要不然的話,她是不會有那種神態的。
跟她認識這麼多年了,她什麼時候是什麼樣子,她一直都很清楚的。
就像張茹萱對她特別了解一樣,她也是特別的了解張茹萱的。
“夏夏,你真的沒事嗎?”
夏薇兒還是有些擔心顧涼夏,她從來都沒有見到沉默著的顧涼夏。
認識她這麼多年了,她從來都是一個比較鬧騰的人,不管是什麼事,她都能把天捅出一個窟窿。
她寧願她對著她爆粗口,各種罵,各種群魔亂舞都好,就是比沉默要好。
這個樣子的顧涼夏,真的讓她覺得很害怕。
“我沒事,就是腳有點痛。”
顧涼夏轉過頭,垂著眸看著自己的腳,被簡單地纏了一些紗布,白色的紗布都已經變成了粉紅色的了,離傷口最近的位置都已經變成了鮮紅色了。
原來,跟心痛比起來,身體上的痛苦真的不算什麼。
雖然腳很痛,可是另外一個地方的痛楚,讓她都快要感覺不到自己的腳痛了。
有人說,心痛雖然沒有傷口,但是會要命的。
原來,這句話是真的。
原來,她的心也是會痛的,比那個時候失去蘇梓木更加痛苦。
這種痛要怎麼說呢?就好像,全身的骨頭,被一根一根地拆了下來,並且還拿著那些骨頭插進她的心髒的那種感覺。
這樣比起來,腳上的痛苦,都顯得那麼微不足道了。
“你覺得腳隻是有點痛嗎?不是特別痛的那種?就是痛得你需要大叫大吃才能緩解的那種。”
夏薇兒還是覺得太不可思議了,難道失戀會讓一個人連痛覺都沒有了嗎?
雖然她知道,一個人如果太興奮的話,人就不會覺得那麼痛苦,但是如果一個人很難受的時候,反而會覺得加倍的痛苦。
而顧涼夏現在的情況,應該是處於心情不好的狀態,怎麼可能會感覺到不那麼痛的,她的痛感應該是要加倍才對的。
顧涼夏抬起頭,用很奇怪地眼神看著夏薇兒。
難道她現在應該是痛不欲生的那種嗎?是為腳痛還是心痛?亦或者是兩者的因素皆有?
伸出手,摸著自己左心房的位置,其實那裏是痛的,可是她似乎表現不出來。
早就沒有眼淚的她,已經不知道還有什麼辦法去表達自己的痛苦和難受。
但是,她自己是知道的,她真的很難受,她想要去找葉白芷問清楚,想要讓他回來。
即使他有可能是騙她的也無所謂,隻要他願意回來跟她解釋就好了。
摸了一把自己的臉頰,上麵並沒有任何濕潤的痕跡,反而是跟看到新聞之前差不多的,“我應該要哭嗎?”
夏薇兒看著顧涼夏的臉,完全楞在了那裏,完全被顧涼夏這個問題給問住了。
是的,她應該哭嗎?
是因為葉白芷拋棄她而選擇跟張茹萱攜手共度此生嗎?還是因為她的皮外傷呢?
低著頭,仔細去思考顧涼夏的問題,似乎她擔心的東西有些多餘。
可這個跟平時的顧涼夏一點都不像,甚至看起來有些冷靜的可怕。
車子裏麵的氛圍安靜地可怕,就好像時間在一瞬間被人定格一樣,空氣也別凝固在那裏了。
兩個人就這麼對視著,好像對方的想法都是正確的,但是又似乎兩個人都是錯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