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遠飛休假了。他是被迫的。
對抗回來，全團沉浸在一種失望低沉的氛圍之中。每個人臉上都顯得是那麼木訥，相視一笑間，也隱隱蒙著透著失利的陰影。
在會上，王遠飛沒有指責任何人，隻是在埋怨自己。仗打成這樣，作為分管作戰工作的參謀長應該負全部責任。
高團長沒有讓王遠飛負責人。他並不是團長。這個時候或許隻有團長才能說自己負全部責任，連政委也隻能說負主要責任。高團長不僅說了要負對抗失利的責任，他還說要負起藍劍團的曆史責任。“曆史”二字更叫人覺得沉重。
張師長宣讀了軍區首長的批示。批示很簡單，就四個字“從頭再來”。但其中的寓意卻令人深思。現在藍劍團在軍區首長眼裏是什麼？但所有人覺得至少不是拳頭部隊的水平了。
李仕強怒了。他拿起筆，在一張白紙上連寫了三個“恥”。他說要貼在自己房間，每時每刻警醒自己。
王遠飛臉色陰沉著。沒人能想到他此時的心境，但從他的兩個肩膀上都透著那種沉甸甸的壓力。他除了和曉夢進行過一次長談外，更多的時間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沉默不語。
高團長卻說起了安全。他在大會小會上強調這兩個字，並一再強調，忘記失利的影響，專心按照計劃組織實施飛行。他還讓王遠飛休假。
王遠飛當然不同意。高團長說：“好吧，那從今天起，不做你的飛行計劃。”
王遠飛急了：“全團上下都憋著一股勁，我怎麼能離開。”
高團長笑了：“長城不是一天修起來的，要想打翻身仗，不是能隻靠一時，要從長計議。”
王遠飛低著頭，不說話。
高團長收起笑容，親和地說：“休息休息吧，去陪陪李平，換換腦子，沒事的時候就想想怎麼能提高全團的技戰術，回來以後，再好好帶領全團飛行員訓練。”
王遠飛看著高團長，心裏明白了。他點了點頭。
但曉夢不明白。他找到了高團長。高團長笑著說：“我也不知道自己做的對不對。但重壓之下，又要連續飛行，我還真擔心會出現飛行問題。這樣，藍劍腳下的泥潭會陷的更深。”
“那這樣，王參謀長休假也不會有好心情。”曉夢搖著頭說。
“嗬嗬，你也看出來了。那更得讓遠飛休假。放心，我已經讓李副團長給李平打了電話，一定會保證遠飛休個好假。”
“哇，你們的工作都做到家屬那邊了。”
“當然了。一個優秀的飛行員必定有一個跟他一樣優秀的妻子。”高團長笑嗬嗬地說。
曉夢笑著點點頭。
高團長卻收起了笑容，認真地說：“遠飛什麼都好，就是有點軸，喜歡鑽牛角尖，你以後多開導開導他。”
“我？”曉夢用手指著自己。高團長交給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是啊，你和小管，用你們年輕人的朝氣感染他打動他，別讓他把自己弄的老氣橫秋一臉舊社會。”
“嘿嘿，好吧。”曉夢笑著答應了。
一路惆悵。待走出火車站，看到李平帶著胖乎乎的兒子在等著自己，王遠飛忘記了所有，直奔向兒子。上次見兒子時，是五一。一晃小半年過去了。在電話裏，兒子知道有爸爸這個人，但不確定就是他。
兒子看到他也真像看到了陌生人，躲在李平後麵，眨著眼睛看著他，就是不肯叫爸爸。
李平笑著問：“這次不會提前回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