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除夕，沒有連串的鞭炮炸響，也沒有煙花的漫天絢麗，但浩瀚的霓虹，讓這座古老而又年輕的城市綻放著融融的節日氣息。
病房是個叫人壓抑的地方。但今天卻因為高團長夫婦，還有小管、曉夢的到來，充滿了溫馨。床頭還擺放著小管和曉夢帶來的兩束鮮花。
這是一個特別的除夕。但所有人都很高興。王遠飛胃部的腫瘤消的隻剩下了一個點狀。他的各項生理指標都正常。董老醫生說，可以請幾天假。但出於小心，李平還是決定留在醫院過春節。
她抱歉地說：“真不好意思，不然就不用麻煩大家夥來看遠飛了。”
高團長擺擺手：“說什麼呢，其實我也感謝你們呢，不然，哪有機會能和你嫂子一起出來，是不是啊，小剛？”
“啊，嗯，是，是！”管小剛笑了，拉拉曉夢的手，說：“團長這是說咱倆呢。”
曉夢躲開了管小剛，站起來，潑辣的說：“我聲明，我是自己來的，並不是因為某人給我打過電話。”
周大姐笑了：“曉夢啊，你這個樣子，我都快不認識你了。怎麼，小管惹你生氣了？告訴我，我批評他。”
小管苦著臉說：“嫂子，我不敢啊。以前我飛到一萬米的時候，抬頭看看，她在我頭頂，現在我飛到了兩萬米，她還在我頭頂呢。”
王遠飛哈哈地笑了：“你這個傻小子，我總算知道了，你們這是愛在平流層啊。”
大家都笑了。曉夢也微微笑了笑，低頭不再說話，似乎有什麼狀況一般。
高團長抬起手腕，看看手表，說：“快十點了，咱們得聽醫生的安排，遠飛該休息了。”
“好的，您和嫂子好不容易來北京，這一天全泡在病房裏了。”李平笑著說道。
高團長哈哈一笑：“我們就是來看遠飛，又不是來旅遊。看著遠飛，我這心裏就踏實。行了，不要送了，我們明天早上五點的火車，就不來打擾了，遠飛，我們就在部隊等你。”
“參謀長，快點回去呦！”管小剛衝遠飛做了個鬼臉，拉著曉夢走出了病房。
來到醫院門口，高團長站住了，對管小剛和曉夢說：“你們兩個，是自己走還是自己走呢。”
管小剛笑嗬嗬地說：“團長，兩個我都選，你和嫂子先回酒店吧。”
高團長笑笑，拉著周大姐向右走向了酒店的方向。走出五十米遠，周大姐歎了口氣說：“老高，心口還真有點堵得慌。你說，遠飛以後還能飛嗎？”
“我也在擔心。”高團長搖了搖頭。
“可遠飛太喜歡飛行了。”
“是啊，我以前總覺得，遠飛就是為飛行而生的。每次坐在他的後倉，都能感覺到他的感覺，他的狀態，和飛機融為了一體。”
“那他——”周大姐捂住了嘴巴，沒敢再往下說，而是改變了話題：“老高，我覺得曉夢的情緒有些不對，尤其遠飛說道他倆愛情的時候。”
“我也看出來了，曉夢在猶豫。”
“是啊，這倆孩子，真叫人操心，行不行，痛快一些嗎。”
“哈哈，你急啥啊，沒聽遠飛說麼，他倆是平流層的愛情，隻有對流旺盛到一定程度，雲頂才能衝破平流層。”
“那他們可真夠柏拉圖的。”
“真金不怕火煉。如果他倆有緣，就一定能走到一起。”
周大姐笑了：“也不知道這倆孩子現在再聊什麼。”
“愛情，平流層中的甜蜜愛情。”
“你這麼確定？”
“啊，不然，他們還聊什麼？”
小管和曉夢的確正在聊著愛情。不過，與節日的氣氛有些不同，他倆似乎有些沉重。在病房裏，小管也看出了曉夢的表情。他不知道曉夢怎麼了，又不敢問。他倆默默地在大街上走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