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六十六章(1 / 2)

天空愈發的高遠明淨,雲彩也愈發的潔白,田園也已漸漸飄蕩起即將成熟的瓜果香。氣候宜人的秋天是飛行的黃金時節。在五十公裏之外的地方,李仕強就遠遠就看到了跑道和營房。

降落後,李仕強上了塔台,躲進西側一個房間裏,啪地點上煙,狠狠抽了一口。將要落山的陽光透過窗子,照著青色的煙霧,煙霧裏的李仕強臉色更顯的憂鬱。

門開了,是王遠飛。李仕強扭過頭來,臉上露出了微笑:“累了。”

“飛了兩個架次,就累了?”王遠飛笑著打開了窗戶。一隻蟲子飛了進來,被王遠飛一把捉住,丟到了窗外。他慌忙拉上紗窗。

“秋天的蟲子就是多。嗬嗬,還記得我們剛來時,跟著高團長一起打野兔麼,兔子沒打著,倒是用網捉來一袋子蝗蟲。”李仕強笑著說。

“哈,怎麼不記得。那蝗蟲用油炸過,還挺香。”王遠飛點點頭:“今年秋收完了,咱們再去捕一回?”

李仕強搖搖頭:“算了,我們都不年輕了,別讓小家夥們笑話咱。”

“仕強,你怎麼變得老氣橫秋的了?”王遠飛問道。

“老氣橫秋?哈哈,有嗎?你啊,可真能想象,走吧,準備夜航嘍。”李仕強看看王遠飛。

王遠飛聳聳雙肩,跟著李仕強向外走去。

頂著滿天的星鬥回來,一是晚上十一點。清涼的風吹來,王遠飛精神猛然一震。他對身後的管小剛笑笑:“嗬嗬,還可以飛一個起落。”

“你都快成瘋子了。”管小剛嘟囔著說:“你不累,別人也不累麼,你也不看看李副團長都成啥樣了。”

“他沒事,老司機了,四個起落,毛毛雨了。”王遠飛摘下了頭盔,抱在右手,向塔台走去。

“我覺得不對勁啊,李副團長最近挺沉悶的,遇到了,也隻是微笑不說話。”管小剛輕聲地說:“我敢斷定他是因為團長的事。”

“哦,不止於吧。這事千萬別亂說。”王遠飛小聲叮囑說。

“哪個亂說了?團裏都傳開了,就您在哪裏裝聾,也不知道您到底是怎麼想的。”管小剛歎著氣說。

“你餓不餓?”王遠飛問他。

“有點。”管小剛回答。

“去,到餐廳堵上你的嘴。”王遠飛拋開管小剛,徑直向前走去。

“你再這樣,就讓人覺得你有點虛偽了——”管小剛在他身後,啞著嗓子喊道。

王遠飛聽到了微風中傳來的管小剛的聲音。他卻沒有說話。他也覺得餓了。可他沒心事吃。他想去找李仕強聊聊。可聽著飛機降落的聲音,他又不知道該如何說。他也很鬱悶。他再次被推到了風口浪尖上,而另外一個在波濤洶湧中的就是李仕強。

引起這場風浪的風暴還是因為高團長。他再次被升職了。這次說的有鼻子有眼兒,那就是高團長將升任師參謀長。這場風暴緊緊持續了兩天,議論聲就戛然而止。停止議論並不是因為梁政委下了命令,是團裏的幹部戰士都已將把它當成了事實。高團長已任職五年,憑藍劍的實力,也該升遷了。

人們不想再議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下一任團長的問題。這是一個焦點,也應該是一個熱點。已是眾望所歸的李仕強卻似乎離團長的位置漸漸遠去,因為一切表明,他當團長不再像以前那麼容易。

李老、鄭老,孫老三位老前輩的到來,讓藍劍官兵的心境得到了空前的洗禮。尤其是孫老最後說的那些話,叫藍劍官兵無限接近的知道了老前輩們的耿直和責任。如果他們知道藍劍有人敢胡來亂來,沒有人會懷疑他們不去北京告狀。

他們是軍區請來的。空軍首長看見他們,都畢恭畢敬。據說,他們曾向某位軍委領導拍過桌子,那位軍委領導也隻能笑臉以對。還據說,國家領導人還親自看望他們,並親切地請他們監督指導部隊的風氣建設。而孫老的講話似乎直指李仕強。

但憑良心講,李仕強足以勝任團長的職務。他的能力有目共睹。他的優點正好是王遠飛的弱點。而他的弱點也正在彌補著,就像王遠飛病愈歸來,不再像以前那樣,獨來獨往神龍見首不見尾一樣。

“一個團要有兩個團長就好了。”焦偉和另外兩個大隊長說起這話的時候,又無奈的笑了:“咱們都成了天真的小孩。”

飛行結束,王遠飛還是敲響了李仕強的房門。他手裏還拎著兩個盒子,一瓶酒。

房間裏有一股濃重的煙味。半躺在床上的李仕強滿臉笑容地說:“你還不累?”

王遠飛放下手裏的東西,舒展了一下胳膊,笑著說:“明天休息了,又好不容易趕上不值班,放鬆一下。”

“你小子有話說?”

“你小子有心事?”

兩人互相看了一眼,會心的笑了。李仕強翻身起床:“難得王大傻兒有這片心,我得配合,來,咱們小酌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