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繼續上揚,跟往常沒多大區別,一副沒心沒肺,“我走了,還得過安檢呢。”說著,轉身就邁步往反方向走,計程車在公路邊等她。
“溫柔這樣真的沒事嗎?”張欣擔憂的盯著顧溫柔微微顫抖的背影,話是對著她旁邊男人問的。
十一點飛機……
他怎麼沒聽說過她要離開?
黎昊然完全是出於很自然的條件反射,冷冷的打掉張欣放在自己臂膀裏的手,張欣一愣,瞥著自己被甩開的手。
彼時顧溫柔已經走到計程車的後座車門前,正要打開車門。
背後倏地傳來一道沉穩內斂的男性嗓音:“你給我站著!”
亦如多年前,住在北京城四合院那會,黎、顧兩家子就是左鄰右舍,院子裏種滿了葡萄樹,九月的季節,葡萄剛成熟,從樹底看上去就格外垂涎三尺。顧溫柔趁著沒大人在,就調皮的爬樹。爬到一半,黎昊然蹭蹭蹭的跑出來,還帶著幾分稚嫩的俊臉瞬間嚴肅的板了起來。
開口就是一句:“你給我下來!”
跟今天的語氣一模一樣,霸道強悍,絕對是命令的口吻。
而當時的顧溫柔還忒不怕死的鬆開一隻抱著樹幹的手,腦袋底下盯著站在地麵的他,好不歡樂的說:“然哥,你等我哈,我給你摘葡萄。”
而今天的她,卻已經不能調皮的對他耍賴說,然哥,你等我哈,我會把你忘記的。
一個等字,你知道蘊含了多少深意嗎?
顧溫柔從回憶裏清醒過來,嘴角的那抹笑漸漸的轉變成苦澀,“黎主任,我隻是你的下屬,我現在要辭職,所以,我的人生,你再也別插手。”
她背對著他,始終不敢回頭再望他一眼,因為怕……怕自己會一個不小心,就當著張欣的麵,衝進他懷裏,哀求他,不要跟張欣在一起……
趁著時間還早,自己還能在淤泥裏拔回雙腳,離開吧。
不再有一刻的停留,顧溫柔快速的打開車門,坐了進去,“砰”的一聲,將車門關上。
這門一合上,就將外麵的一切都隔絕掉。顧溫柔通知司機可以開車了,司機發動引擎,踩下油門,車速緩緩的。
黎昊然用力的拍打著車窗,隔著一張玻璃,她緊緊的盯著他,雙眼裏的眼淚緩緩淌下,連她自己都不曾察覺到,淚水落入嘴角時,很鹹澀。
再見了我的愛人……
計程車的車速加快,她視線裏的他,越發遙遠,直至,再也不見了!
黎昊然見著計程車已經離開了,他的心,驟然間,似乎有一種東西空得使他壓抑。他是個心髒外科的主任,會治療病人,但卻分析不出自己這心,是出了什麼毛病。他的掌心按著自己心房,許久,都還定格著剛剛計程車停著的那個路邊。
張欣愣愣的站在原地,剛剛被黎昊然甩開的那隻手現在還在微微的顫抖著。她鎮靜了會兒,鬆了口氣,走過去,抬著頭看黎昊然那發呆,視線定格著一處的背影。說:“昊然,我們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