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默笙沉下臉色,想起丘錦簫,對葉楠晟說道:“‘和旭’不會破產之前你先放在一邊,幫我查下錦簫現在在哪,藍易那邊也給我盯緊了。”
“是是……”葉楠晟有氣無力地應著,拍了拍掛在他身上的卡洛琳,“卡洛琳,去工作了。”
卡洛琳將一個不明物體塞進葉楠晟手裏,雀躍道:“Darling你要吃棒棒糖嗎?我剛才在Silence的抽屜找到的!”
黎默笙看了眼被翻得亂七八糟的櫃桶,發現原本準備給丘錦簫戒煙的棒棒糖不翼而飛。
葉楠晟對上卡洛琳那尤為呆萌的眼神,無奈地說:“你還是自己吃吧……”
葉楠晟和卡洛琳一走,偌大的別墅就沉寂下來了,黎默笙一直坐在書房的椅子上,閉著眼睛假寐,不知在想些什麼。
現在的他,根本就不想回到隔壁那已經沒有丘錦簫的臥室。
習慣了兩個人以後,一個人的離開,痛苦的卻是留下的人。
“你還好嗎?吃飯了嗎?”
黎默笙睜開眼睛,對著空氣自言自語,語調微揚,帶著無盡的溫柔。
隻可惜,該聽到的人,已經聽不到了。
黎默笙丹鳳眼中滿是愛意,手中的吊墜上藍色的寶石像幽深的海洋,黎默笙有些不解,也有些慶幸。
丘錦簫沒有拿走這個對於她來說最重要的東西,是不在乎了,還是因為他的緣故連與母親最後一絲羈絆也能斬斷?
黎默笙更希望,是丘錦簫故意留給他一個念想。
這樣他就可以,有理由地把丘錦簫禁錮在身邊。
他不會再讓她逃掉!
鶩色在眼底深處劃過,壓抑住心中的不適感,黎默笙就這麼直直地坐在這個椅子上,看著自己的手上的戒指發呆。
丘錦簫同樣如此。
戒指上花紋的雕刻手法很是拙劣,可內容是所有女人最喜歡的一句意大利文--
“一生摯愛”
不停地摩挲著戒指,夜晚微涼的溫度讓她腹部的疼痛更加劇烈,唇色蒼白得失去血色,仿佛這樣做能夠緩解疼痛。
“對不起,對不起……”丘錦簫痛苦地閉上眼眸,淚水盈睫,沾濕了枕背。
丘錦簫現在,已經分不清自己身體的疼痛到底是疾病的痛苦還是內心的痛苦。
黑暗的空間,完全不同於黎默笙別墅裏的那種溫馨感。
這裏沒有黎默笙硬是搬過來的小台燈,沒有黎默笙辦公用的小書桌,沒有黎默笙為了她不冷到腳而鋪上的地毯……
原來,擁有過再失去,是這麼的難過。
丘錦簫顫抖而艱難地戴上戒指,揚起的笑容比哭泣還有難看,舉起手,說:“我願意。”
我願意成為你相伴一生的妻子,我願意和你一起老去。
可是,我不能說給你聽。
也沒有機會說給你聽了……
左手無力地垂下,丘錦簫的嘴角劃出一絲嘲諷的意味,淒冷的笑聲在這片空間裏回響。
“都沒有了,都沒有了……”
一切的一切,都被她自己,親手推走了!
眼眥的淚水模糊了視線,隱沒在散亂的鬢發中。
丘錦簫沒有後悔,也沒有資格後悔。
即使她真的,愛著黎默笙。
伸手在床頭摸索著藥片,丘錦簫連水都不喝直接咽下,直接拿出打火機,又點燃了一根煙。
煙蒂和煙灰髒亂地飛落在床邊,煙草的氣味和藥片的苦澀在氣管和胃管裏衝擊,矛盾的怪異緩解了丘錦簫生理的痛苦。
隻是心裏的痛楚,怎麼也無法避免。
“上帝,如果這是懲罰的話,那麼這或許還是最輕鬆的懲罰。”
取下指間的戒指,冰冷的觸感從指尖劃落,把孤單的女戒扔在床頭櫃的抽屜裏,用黑暗把那抹耀眼的銀色隱藏。
將新買的手機卡插入手機裏,丘錦簫撥通了藍易的號碼。
意外的是,手機的通話音剛響,電話就被接起。
“錦簫,有什麼事嗎?”藍易沉穩的聲線像提琴般優雅而華麗,語氣中的深情隻對丘錦簫一人而流露。
丘錦簫眸中空靈,等到手中的煙蒂燒完後才反應過來,聲音縹緲:“幫我買一張到Y國的機票吧。”
不等藍易是什麼反應,丘錦簫就掛了電話,望著手機中黎默笙和她自己合照的屏保,麵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