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色的跑車在霧都寬敞的街道上飛馳,由於丘錦簫的晚起,他們恰好錯開了霧都的上班高峰期。
黎默笙打著方向盤,留意到了丘錦簫在說買花後就冷清下來的神色,不過卻意外地沒有詢問。
擅長於揣摩別人思想的黎默笙在心中暗暗地歎了口氣,隱隱約約地猜到了他們今天此行最終的目的地。
霧都的花店不多,黎默笙跟著丘錦簫的指路順著導航來到了一處偏遠的街區,這裏比起泰晤士河旁的繁華多了一絲Y國日常的鄉土人情,和諧的感覺溫馨至極。
在一旁的路口泊好車,黎默笙理了理丘錦簫脖頸處的圍巾,隨即牽著丘錦簫的手走進了一條紅磚棕瓦的小巷中。
兩邊的房屋陽台皆有幾盆垂落的花藤,異國風情在此時展現現在黎默笙眼前。
丘錦簫看著這些傳統的Y國民家建築,眼眸裏閃過一絲懷念與柔和。
街角盡頭的十字路口正好就是一家花店,丘錦簫扯了扯還在參觀似的黎默笙讓他回神,兩人並肩朝那家小巧玲瓏的花店走去。
一個笑容滿麵的Y國女大學生開朗地問道:“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丘錦簫扯下蒙住嘴巴的圍巾,用流利且帶著霧都腔調的英語回答:“美麗的小姐,請問一下現在你們有著什麼盛開的鮮花?”
女孩彎了彎眼角,活潑地指著周圍豔麗的花朵,說:“是送給你愛人的嗎?我覺得粉色的玫瑰適合你們東方人。”
丘錦簫微微搖頭,微笑地看了眼黎默笙說道:“不,我昨天已經送過他了,今天是要去拜訪我母親的,是去拜訪在天國的母親。”
“我很抱歉,女士。”女孩收起臉上的歡笑,在胸前劃了個十字表示哀悼,隨即又笑了笑,說:“我想她一定很美,願最純潔的玫瑰與她同在。”
“嗯,我也是這麼想的,不過她可能更喜歡暖色的黃玫瑰,請給我來一束吧。”
女孩幹脆利落地將花束包裝好,甚至還在正中間的花蕊放了一個彩紙包裝的小糖果,表達了她最真摯的善意。
黎默笙一手捧著鮮花,另一隻手緊緊地握住丘錦簫的手,仿佛握住了整個世界。
黎默笙將花朵小心翼翼地放在車後座,冷風刮得丘錦簫的鼻子和耳朵有些通紅,黎默笙不由得將車裏毛絨絨的耳罩替丘錦簫戴上。
丘錦簫有些不情願,透過圍巾的聲音有些模糊:“這個東西好蠢的!”不然她早就在下車的時候戴上了。
“不,戴上它的你是全世界最可愛的。”黎默笙不容拒絕地替她撥弄好鬢邊散落的發絲,丘錦簫想要抗議,但是耳邊的涼意消失讓她整個人都開始暖和起來了。
整個人想冬眠的貓咪一樣蜷縮在車子的駕駛座,黎默笙被丘錦簫萌得忍不住摸了摸她的頭,忽然覺得對方一米七幾的身高其實也是萌萌噠。
迷迷糊糊地閉眼假寐著,還有些困意的丘錦簫直接靠在車裏睡著了,黎默笙溫暖的手心讓丘錦簫下意識地蹭了蹭。
替丘錦簫掖好脖頸的圍巾和身上的毯子,黎默笙想起上車前丘錦簫和他說的地址,鳳眼微眯,手指在智能導航上輕點,將地點輸入了進去。
精準的路線在導航上顯示,黎默笙踩下油門,車速意外得有些緩慢,但同樣的沒有任何的顛簸,讓丘錦簫睡得極為餮足。
彎了彎唇角,黎默笙的眸中溺滿了最包容的寵溺,愛意似水般柔和,像是深海深不可測又似清泉清冽瀲灩,讓人沉淪於其中而心甘情願。
等到黎默笙的車子在墓園門口出現的時候,墓園管理人還抱著一條大狗在管理室看著Y國的足球比賽,直到黎默笙鳴了鳴喇叭,對方才後知後覺地打開墓園的柵欄。
“到了麼?”丘錦簫閉著眼下意識地問道,揉了揉眼睛才抬起頭來看了看車窗外的景色。
丘錦簫同樣被車子的喇叭聲吵醒,貓眼染上朦朧的色彩,看到熟悉的墓園時才完全清醒了過來。
“嗯,親愛的,你等等,我在把車開到車位裏時再下車。”黎默笙手指輕點打開了後退的攝像,緩緩地轉動方向盤穩當當地停在了車位範圍內。
把後座的玫瑰花束拿出來以後,黎默笙才牽著丘錦簫從車內走出來,呼吸的氣息在空氣中升騰起白色的霧氣。
霧都,入冬了。
墓園管理人懶洋洋地將登記本拿出來,嗓音帶著年老的滄桑,問道:“哪個墓地?”
“Lian?Qiu?Chairsly。”丘錦簫報出自己母親的英文名,墓園管理人挑了挑眉,打量著包裹得像是粽子般的丘錦簫,腦海中的印象同現實重疊。
熟撚地翻到“C”開頭的姓氏,墓園管理人將一個號碼牌扔給丘錦簫,卻被黎默笙在半空中截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