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兩天,高家的人登門了,還帶了個韓家的遠親做調解人,這個遠親不知怎麼還把韓大姑也給找來了,甫秀花不甘示弱,一個電話叫來了二舅媽。
幾個中年女人加上韓兆秋,進行了“高峰”會議,會議主題是婚事,高家對雪珍自然是滿意的,黃花閨女,沒結過婚,還有手藝,聽說一個月能掙一千多塊錢呢,這是下金蛋的母雞啊!兒子勾搭到了手,一定要娶回家。
至於房子和彩禮,韓家漫天要價,高家自然可以落地還錢。
談的時候韓家對彩禮和房子毫不鬆口,答應就看房子,房子買妥了,吃訂親飯收彩禮,不答應他們堅決不同意。
說到最後高家也火了,“我說你們家就算是大姑娘,也不能這麼訛人吧?也就是我們看在你是我家廣誌的師父我們才來談的,要是像現在這樣沒誠意,我們就走!反正我們家是小子!不怕丟磕磣。”
“走啊!快點走!”二舅媽揮手趕人,“都啥時代了還磕磣好看的,這年頭別說沒嫁過人的大姑娘,就是離了婚的小媳婦,隻要沒孩子,還不是該咋找咋找!我們家的雪珍又年輕,長得又漂亮,還有手藝,過個一年半載找啥樣的沒有啊,你們家的那個,想要再拐個大姑娘可難嘍。呸!自己名聲臭大街了還不覺景兒呢!別人一聽說雪珍跟小高處對象哪個不說我們家姑娘瞎?咋找這樣的人家呢?老婆婆刁,老公公愚囊,重男輕女,門風不好!”
“你說啥呢你?”小高媽當時就蹦起來了。
“誰啥樣誰自己心裏有數,別擱這兒裝啊!你家啥家底兒誰不知道咋地?要不是看小高這孩子本人不錯,別說十萬彩禮,一百萬我們也不答應。”
“對!一百萬也不答應!”甫秀花也跟著硬氣了起來。韓兆秋則是假裝腿疼在炕上躺著,閉目養神不表態。
“唉呀,先別一百萬兩百萬的。”高家找來的遠親趕緊從中打圓場,“新時代了,咋地也得孩子自己個兒樂意不是?要我說啊,雪珍樂意,廣誌樂意就是好姻緣,大人呢就得往一塊兒談。頭一宗不擱一起住的事兒,我替高家答應了!房子我親自幫著挑!不挑到你們滿意絕不收兵。”
這一條實際是雙方都沒有異議的事兒,高家自己心裏也清楚,在一起住絕無可能,今天找雪珍不可能,明個兒找別人一樣不可能。
雙方初步有了共識,餘下的就是談了。
英子懶得摻和這些事,放學回家就在食雜店呆著看店兼寫作業,雪珍沒心思做活了,整天在屋呆著,聽著隔壁吵吵彩禮的事兒,一會兒高興一會傷心的……
三次談判之後,高峰會談正式宣告:破裂!
倒不是高家不答應條件,而是他們答應了,但不答應最後一條。
他們家的錢,買房子都不一定夠,彩禮十萬絕對是天文數字,答應就代表著要借錢甚至是借高利貸,兩夫妻都是農民,平時種地,在家養幾隻豬,種點鮮菜補貼家用,攢十萬絕對不可能,家裏真正有能力掙錢的人是高廣誌,高家人的盤算是先娶回家,小兩口都能掙錢,自己的窟窿自己還。
韓家防備的就是這一招!不同意!誰的債誰背!不準許小夫妻剛結婚就負債。
原則上的問題不能妥協,一方認為是訛詐,另一方認為是拐騙,雙方在一場大吵之後一拍兩散。
高家的老太太站在韓家門前狠狠啐了一口,“呸!當你們家的丫頭是什麼黃花閨女嗎?被睡過玩過的破鞋!給我們我們也不要了!就當我兒子出去嫖了!還沒花錢!”
甫秀花一聽這話當時就怒了,像隻憤怒的母獅子一樣衝了出來,跟高老太太打在了一起,一時之間看熱鬧的人又開始聚集了。
英子站在門口瞧著這一幕,隻覺得頭疼欲裂,從路邊撿了塊磚頭,往路邊走,她沒有衝著高老太太去,而是走到了之前的那個小巷子。
姓高的每次“談判”都在,隻不過沒進屋,隻在外麵的摩托車上等著,英子早就瞄見了。
高廣誌看見英子來了,趕緊往一邊躲,把車子都留下了,“草,你個沒卵子的臭流氓!”英子拿磚頭猛砸他摩托車油箱,硬生生把油箱給砸得漏了油。
一見油出來了,她從兜裏掏出來打火機,“姓高的!你再不出來說句話,我現在就把你摩托車點了你信不信!”
不知是心疼摩托車還是真對雪珍有感情,總之高廣誌還是出來了,還是那副老實的樣子,活似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
“英子……”
“你別叫我!是個男人就出頭做主!縮娘們身後算什麼雞兒玩意兒!”
英子實在是被這件破事兒惹煩了,她來年就中考了,這破事兒要談多久啊!
要嫁就嫁!隻要是單過,彩禮扣得足夠多,雪珍不會受多大的委屈!自己家的一片烏雲就散了。
至於以後的事,那是後話,到哪山唱哪歌,誰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