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屈潔麵色大變,一顆心兒登時緊緊揪了起來,隻驚呼了一聲便慌張地跑了出去。屈伸也聽到了外麵的那聲叫喊,沒幾秒便從廚房裏奔出,神色驚惶地跟在姐姐身後。她父親重病未愈,卻還到工地上去做事,莫非……楊柳的心也懸了起來,禁不住快步邁了出去。
剛來到大門口,便見一個頭戴鋼帽的三旬漢子正彎著腰站在過道口,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屈潔和屈伸這時已迎到了那漢子身前,焦急的問道:“王叔,我爸他怎麼了?”
“剛才收工的時候,老屈他又吐血了,大夥本來要送他去醫院,可老屈怎麼也不願意去,現在大夥正扶著他回來,所以我就先走了一步,告訴你們這事……”那王叔說到這,見屈潔、屈伸二人急得眼淚都要落下來了,又忙道:“小潔,小伸,你們也不要太著急了,老屈他……”
王叔話還沒說,屈潔和屈伸就已經朝那過道外跑去。
“唉,這倆孩子……”看著兩人瘦弱的身影,王叔眼中不覺浮現出一絲憂色。搖頭苦笑了一聲,王叔正要轉身而返的時候,卻注意到眼前竟還站著一位身軀健壯的年輕人,不由微微一愣,道:“呃,請問你是……”
“你好,我是屈潔的班主任楊柳……”楊柳說著,伸出了手去。
“楊老師?”王叔很是意外看了看楊柳,馬上便恍過神來,道:“哦,你好,你好!我叫王洪山。”見楊柳伸出了右手,王洪山也下意識地把手伸了過去,不過才伸出一半,他便醒悟過來自己的手掌還沾滿泥汙,不禁訕訕地笑了笑,又把手往回縮去:“不好意思,我……”
剛說到這,王洪山卻突地一怔,因為他發現楊柳的手竟是毫不介意地跟他握在了一起。
王洪山意外地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覺得他似乎和自己已往見過的那些衣著光鮮的人頗有些不同。
“王哥,屈師傅的身體現在到底怎麼樣?”楊柳鬆開手後,麵色凝重地望著王洪山。
聽楊柳這般稱呼自己,王洪山心中微感愕然,旋即便長長地歎息了一聲,道:“難說啊……老屈的病到現在都還沒有好轉,又經常強撐著到工地上去幹那些重活,幾個月前他就時不時地吐血了。雖然他以前身子骨很強壯,可這場病早就把他的身體拖垮了……唉,要是一直這樣下去,真不知道他還能撐到什麼時候?”
“說起來,老屈也是個可憐人呐,自己病得這麼重不說,連老婆也跟別人跑了,又還要繳兩個孩子上學讀書,也真虧是他,如果換作是我,恐怕早就熬不下去了……好在小潔也懂事,放學後能去賺點錢補貼家用……”說著,王洪山的聲音變得苦澀起來,“要是學校能把孩子的學費減些,小潔也不用這麼苦了……”
聽到王洪山最後那句話,楊柳不覺有些羞愧起來,雖然他是這學期才調到五中,雖然他才當上屈潔的班主任沒幾天,雖然學校對待屈潔的事和他自己並沒有什麼關係,可他心裏卻依舊不停地泛起難受的感覺……
“這些事,我會想辦法的!”楊柳深深地吸了口氣,步子沉重地向過道外走去。
王洪山一時沒聽明白,仔細地回味了一下楊柳的話,心中頓時一動,看著楊柳的背影,臉上情不自禁地露出了希冀的光澤……
才走出這窄小的通道,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便飄入了楊柳的耳中。
楊柳抬眼看去,便見四個和王洪山一樣穿扮的漢子架著個中年人緩緩地走了過來,而屈潔和屈伸則緊緊地跟在他們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