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然駕駛著車子漫無目的地行駛在街道上,一路向南,越跑越偏。不自覺的,竟然跑到了南灣水庫。
林修然掏出手機,撥了一個號碼。等到電話接通後,說道,“我想見你。”
電話那邊一陣沉默,問道,“你在哪兒?”
“南灣水庫。”
“好吧。半個鍾頭後見。”江輕言沉默了一會兒後,說道。
在林修然的印象裏,江輕言從來都沒有遲到的先例。果然,在半個鍾頭即將過去時,遠處出現了一輛越野車的身影。
即便她現在已經不再是猛虎小隊的隊長,成了文職軍人,但是仍然不改她喜歡開越野車的習慣。
江輕言下車,麵無表情地走到林修然麵前。
“你肯定帶了煙吧?”林修然笑著問道。他平時不抽煙,也沒有隨身帶煙的習慣。可是不知道怎麼回事兒,今天他很有抽煙。
“沒有。”江輕言淡淡地說道。知道林修然想要抽煙,所以她特地沒有帶煙。
“你竟然會不帶煙。”林修然苦笑。“我們的事你知道了吧?”
“知道。整個京城都驚動了。”江輕言看了林修然一眼,說道。
“你怎麼想?”林修然盯著江輕言的眼睛,問道。
“這個問題應該由我來問你。你怎麼想?”江輕言反問。
“我沒怎麼想。我就是想要報仇。我爸含冤而死,林家沉淪百年。無論如何,我都要報仇。我覺得,我做得一點兒都不過份。”林修然出聲說道。
死亡是最好的解脫。姬智泉隻是聰明的選擇了正確的道路而已。
“既然你這麼覺得,為什麼你會來到這裏?為什麼你要見我?”江輕言直視林修然的本心。
林修然沉默了。
過了一坐兒後,才輕聲說道,“我知道自己的性子,有時候難免會有些偏激。我怕,我做地不夠好。”
“你是在為他的死自責?”江輕言問道。
林修然搖了搖頭,說道,“我沒有自責。我是林家的男人,林重山的兒子,我理應為他們所受的冤屈討回公道。同樣,他是姬家的人,他也應該承擔姬家的過錯。這都沒有錯。”
“原本我可以讓他身敗名裂。甚至,我可以更惡毒一些。我隻需要把拳頭向下偏移一公分,就能讓他變成植物人。沒有思想、沒有表情、隻能苟且活著的廢物。”
“武者重名,我也確實為他自殺式的攻擊所震撼。如果他願意當眾投降的話,我是沒有理由將他擊殺的。我尊重他的人格,所以才會配合,給他最風光的死法。”
“那你為什麼矛盾?”江輕言倒是有些好奇了。他還以為林修然是在為姬智泉的死而自責呢。
“我矛盾的是……我突然間失去了方向感。我從南境回來,是為了報仇。可是現在當我真正的仇人正被我一腳踹進地獄,可能永世不得翻身。他們這個家族最優秀的年輕繼承者也被我擊倒後,我覺得有些茫然了。”
林修然知道,姬家經曆了間諜事件和機密資料外泄事件,可能永遠都不會再被國家所看重。
姬老爺子活著還好,一些老人會看在他的麵子上對姬家網開一麵。如果姬老爺子不幸離開,說不定姬家還要經曆第二次的清洗。
姬家縱橫京城二十年,也不是沒有對手。他們到時候再把這事兒給提出來清算,誰還會站出來替姬家說話?
一直被自己當做宿敵的姬智泉也死了,以後,還要與誰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