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合沒有應他，顧貉自顧自地說：“當年我和我媽可是過著苦日子呢，那種生活是你想象不到的，我們回去找他，你知道他怎麼說嗎？他竟然讓我們快些離開，不要被別人看見。”
“我偷偷去看了你們幾次，每一次你們都是一副很幸福的模樣。好像我們才是多餘的人。憑什麼我們什麼都沒做錯，就要過這種日子，而你卻從小在蜜罐裏泡大，錦衣玉食。”
“有什麼事我們可以當麵對證，用不著說給所有人聽。”
“可是父親並不願見我，你說怎麼辦呢？”
“我帶你去見他。”
顧貉在原地轉了幾圈，像是在考慮顧合話的可信度。
“這個是我的名片，你回家的時候記得帶上我哦。”顧貉把名片遞給他，笑眯眯地跟他說，仿佛真的是兩兄弟一起回去看父母一樣開心。
接過顧貉的名片，顧合放進上衣口袋：“一定。”
“那以後再聯係。”跟大家揮手告別，顧貉滿足地離開了事務所。
所有人的視線再次集中在顧貉身上。王律師率先解圍：“不就是父母離異嗎，這種事現在多了去了，大家別放在心上。”
劉律師的解圍也緊隨其後：“就是，小顧平時的為人我們還不知道嗎？別人亂說兩句你們就當真了？”
那些看熱鬧的視線終於陸陸續續地散開。張雪終於鬆了一口氣，走過去拉著顧合：“我們先回去吧。”
顧合沒有說話，對著王律師和劉律師彎了彎腰，走出事務所。
一路上張雪都不敢說話，渾身僵硬地坐在副駕駛座上。回到家顧合就把自己鎖進房間裏，沒有跟張雪說過一句話。
張雪做好飯菜就擺在桌麵上，等著顧合肚子餓了自己出來吃。
而房間裏的顧合卻沒有任何吃飯的心思。顧貉的話給了他太多的打擊，讓他一下接受不來。
他不是沒假設過這種可能，但是對父親的信任讓他一下就拋開了這種想法。但是顧貉告訴他事實就是如此，讓他一下不能接受。
更何況，這一定不是普通的離婚案。聽顧貉的語氣，像是父親拋棄了顧貉的母親，跟自己的母親在一起了。如果是這樣，他不知道該如何麵對顧成森。
他想打電話給顧成森，卻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想想這段時間顧成森和鄭茹雲的所作所為，顧合相信他們對顧貉是有所顧忌的。但這份顧忌是不是像今天發生的一樣，那就不得而知了。
猶豫了很久，顧合還是撥通了家裏的電話。這個從小到大做了無數次的動作此刻竟然有些艱難。有一瞬間，他希望顧成森不要接通這通電話。
然而電話還是跟以前一樣，很快就被接通了。聽著電話那頭熟悉的聲音，顧合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把今天發生的事告訴他。
想來想去，顧合還是開口了：“這個世界上，是不是還有一個顧貉？”
顧成森沉默了一會，問他：“你們見過麵了？”
“他把一切都跟我說了。”想快點知道真相，顧合直截了當地說：“您是不是有什麼事忘了跟我說？”
“你先回來再說吧。”或許是明白這一次不能糊弄過去了。顧成森認命地歎氣：“這是很久以前的事了，你回來，我再慢慢跟你說。”
“我回去的話，顧貉也要跟我一起回去。”把今天答應了顧貉的要求簡單地說了一遍，顧合等著顧成森的反應。
“那就一起回吧。”最害怕的事已經發生了，顧成森問：“他有沒有做什麼傷害你的事？”
顧合短暫地沉默了一下：“沒有。”
“那就好。”顧成森相信了他的話，放下心來。
掛掉電話，顧合的精神有些恍惚。他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心情。也不知道該怎麼麵對顧貉。
想起今下午發生的一切，顧合頓時有些無力。他也不知道該如何麵對事務所的同事，那些目光紮在他身上，讓他覺得好像在接受審訊一樣。
消極地倒在床上，顧合讓自己放空，努力忘記今天發生的一切。然後顧貉的話卻深深地印在他的腦海，揮之不去。
顧貉的名片還在他上衣的口袋裏，仿佛帶著溫度一般，灼熱得他心口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