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亡魂不下百數,卻從未見過臨死前還像楚北這般淡然的,臉上沒有任何恐懼,無比的平靜,甚至已經平靜到了一種他無法形容的地步。
對方就靜靜的看著他,眼中沒有任何怒意,有的隻是一種不清的淡漠,仿若已經是一個死人的眼神。
“怎麼還不動手?”馬背上的為首獨眼男子冷聲道。
聽到為首者的話,紅衣山賊回過神來,惡狠狠的瞪了眼楚北:“該死的,你這什麼眼神!”
罷,紅衣山賊持刀朝著楚北劈下。
鐺!
然而,就在紅衣山賊手中的刀刃要落在楚北的脖子上時,一聲清脆當啷之音,砍刀像是受到了一股無形的衝擊波,直接崩碎著了千萬片。
下一刻,還不等紅衣山賊反應過來,那股無形衝擊波席卷他的身子,直接將其連衣服一並震成了血泥。
“這…這是怎麼回事!”
“好端端的,紅九為何就死了!在他身上發生了什麼!”
目睹這一幕,一眾山賊當即就愣住了,瞪大著眼睛看著地上的那堆血泥,一個個眼中帶著對未知的恐懼。
就連為首的獨眼男子也抽出了腰間大刀,臉色無比警惕。
“一個和那個癱瘓的廢物有關!”
“對,一定是他!紅九剛剛就是要殺他來著!”
“他會邪術!是他害了紅九!”
“誰上去給紅九報仇?他這邪術肯定隻能用一次!”
……
一眾山賊的目光聚焦在了楚北的身上,猜疑聲中帶著憤恨,卻無人敢上前。
“你們幾個一起上!”
為首的獨眼男子目光掃過距離楚北最近的一波山賊,冷冷道。
接到獨眼男子命令的六個山賊,彼此相視一眼,眼神做了一番交流之後,同時持刀邁步走向了楚北。
“殺!”
“為紅九報仇!”
六個山賊將楚北圍住,大喝聲中,砍刀劈下。
嘭!
類似的一幕再次上演。
六個山賊的砍刀尚未觸及楚北的身子,便像是觸碰到了某種可怕的禁忌一般,無形之力下,一個個身子炸開,化作漫血雨。
“死了,又死了!”
“有古怪!那個家夥真的會邪術!”
“不能再上前了!”
這一次,一眾山賊臉上的恐懼之色更甚了,那些距離楚北稍近的山賊不由得超後退了退。
“撤!”
為首的獨眼男子顯然也是被嚇到了,再一次瞥了眼楚北後,略作猶豫,擺了個退走的手勢。
踏踏踏!
很快,馬蹄聲起,一眾山賊掉頭離開。
望著這些山賊離去的背影,楚北麵無表情,沒有憤怒、沒有嘶吼,有的隻是異常的平靜。
可當他的目光落在那已經沒有了血色的荷臉上時,如死水般的眸子中明顯有了異樣。再看向四周的一具具屍體,他的腦海中浮現出了這三個月來在村中的點點滴滴,一幅幅畫麵不斷閃過。
到得最後,楚北閉上了雙眼,任由空氣中刺鼻的血腥味縈繞鼻尖,任由地上的血水浸染其身子。
空下起了雨。
也許是之憐憫,雨越來越大,帶動起了山體的滑坡,滾滾泥石如江流般傾瀉而來,蓋住了一具又一具屍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