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槿一怔,雙腿交疊著,掏了一支煙點上。
我想著她連月子都沒出,我想把她的煙搶過來,她擺擺手,訕訕地笑了笑:“現在都這個樣子了,抽一根也無所謂,而且不抽我心裏難受。”
她默默抽了兩口,又說:“我還以為你會跟我和你姐一樣,在這條道路上一直走下去,不會聽勸,哪想,你才是最理智的那個。”
“我不是理智,是害怕,我心裏承認能力可不好。”我抿了抿唇,說:“我怕哪天自己就瘋了,我還想清醒到老,你呢?看我都懸崖勒馬了,要不要一起?”
蘇槿一笑,手撐著腦袋:“還是算了,你先顧好自己,我已經想好了自己的路要怎麼走,楊穎欠我一條命,我可不會這樣算了。”
我在蘇槿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我怔了怔,說:“蘇槿,你走過的路,我都走過,不好走。”
“若水啊,我覺得人吧,挺奇怪的,明知道腳下的路滿是荊棘且充滿著可笑,就是不肯回頭,我好像能明白你姐了。”蘇槿苦笑著:“我們三個,恐怕就看你了。”
我捧著水杯,頭擱在沙發上,問:“蘇槿,你還愛他,對嗎?”
“愛啊。”蘇槿一秒都不猶豫的回答了我,可她也不遲疑的說:“我也怨啊,我的孩子就這麼葬在了她老婆手裏,而他,是罪魁禍首,他讓我走到了今天,做了小三,那我就好好扮演這個角色,隻希望他以後別後悔。”
每對相愛的人,總是沒有好結局。
想到剛才樓下看到的陳揚,我說:“蘇槿,你跟我不一樣,若是陳揚能好好的處理他跟楊穎的關係,你若還愛他,就別折磨彼此,我希望你好好的。”
“小三上位嗎?”蘇槿自嘲一笑:“若水,你真信了陳揚那天醫院裏的話?楊穎娘家什麼背景,陳揚他想離婚,家裏也不會同意,哪怕這婚姻是死的,也要這麼行屍走肉的過,而我,充其量就是他們夫妻的調味劑,陳揚想要的是刺激,我想要的是生計,他能給我足夠揮霍的錢,更能滿足我的報複心理,我們各取所需,這世上沒有什麼愛是純粹的,都不是小學生了,還信那玩意兒。”
男人都需要尋求刺激,樂此不疲。
蕭長卿看似愛黎夏桑,其實也不愛,或許,他愛每個跟他的女人,又哪個都不愛。
可我還想追求那麼一份純粹而極致的愛。
若人生在世,連愛情的滋味都沒有好好嚐過,那是很遺憾又失敗的事。
我愛過蕭長卿,我想一直保留著這份愛,不想最後被消磨,隻剩下恨,那是一件挺悲哀的事。
我在蘇槿這坐了一會兒就走了,走的時候,她倚著門口問我:“跟你姐說了嗎?”
“沒呢,等安頓好再告訴她吧。”
若我真能去一個沒有蕭長卿的城市安定下來,我會把霍敏君也帶過去,此後我們姐妹倆帶著我媽一起生活。
我回黎家時,正巧在小區門口碰上蕭長卿送黎夏桑回來,兩個人還在那依依惜別,黎夏桑一步三回頭,蕭長卿笑得跟情竇初開的小夥子似的。
我站在不遠處,腳如灌鉛般沉重。
他對我跟黎夏桑還是不同的。
他拿黎夏桑當寶,才會尊重。
我看著黎夏桑走進了小區,心隱隱作痛。
原本我想等著蕭長卿離開再進去,可他已經看見了我,或許,他早就看見了,不然也不會黎夏桑一進小區,他徑直就朝我這邊走過來,嘴角噙著一抹邪笑:“臉色不對,吃醋了?”
我心裏真的堵著一口氣,可因為想到即將要離開,也就無所顧忌:“蕭長卿,你就是一頭種馬。”
“看來今天這醋味還挺大的。”
可想到即將要離開,心裏一片悲戚,嘴角卻揚著笑,半認真半玩笑的問:“你能娶我嗎?”
那時,我在心裏對自己說,若是蕭長卿敢承諾,我就敢陪他走下去,哪怕腳下是萬丈懸崖。
可他沉默了,他沒法娶我。
我心裏悲傷成河,臉上揚著最好看的笑:“開玩笑的。”
他摟著我的手緊了緊,半響才說:“若水,除了名分,我能給你所有想要的。”
可沒有名分,給再多,那都是苟且。
這次我沒說話,靜靜地伏在他的胸膛。
我們就躺在草地上,聽著十米之外公路上的汽車跑過的聲音,望著天空的繁星。
今晚上的星星真的很美。
它們見證我們的狂野,也見證著我們的分離。
我看著蕭長卿的臉,一想到要離開,心仿佛被撕裂。
在離開的頭一天,我將辭呈遞了上去。
我向黎夏桑提出要見我媽,她為了防止我臨時反悔,說是我離開時才能見到。
其實我也沒抱什麼希望,黎夏桑心思縝密,她不信我,我也不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