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來的幾個小時裏,我沒有再說一句話,隻是沉默的一直盯著車窗發呆。
期間我偶爾會朝著旁邊的座位扭頭看一眼,托尼一直在閉目養神,一副愛搭不理的樣子。
大概是怕托尼生氣,珍妮弗也不敢再像剛才那樣說個不停,至於吉桑,更是從頭到尾的一言不發。
直到車子開到成片的茶園附近,陸續的有不少老撾的當地人跟坐在前麵的吉桑和珍妮弗打招呼。
和我在之前的森林村子裏見過的那些人一樣,這些人衣著普通,瘦骨嶙峋的樣子,甚至還有不少殘疾人。
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是乍一看到這些東西,我心裏還是很不舒服。
都說人人生而平等,可這個世界上那有那麼多的公平呢,就像同樣是人,可是這些人的生活卻是這個樣子,更重要的是,他們並沒有什麼其他的選擇。
“你說這個國家這麼落後和貧窮,是因為什麼呢,和那些漂亮的罌粟花有關嗎?”我有些惆悵的自言自語。
聽到我這話,車裏突然爆發出一陣陣笑聲,讓我一下從低落的情緒裏脫離出來。
見我瞪著他們,吉桑很自覺的收回了自己的笑聲,托尼和珍妮弗則是反而笑的更加大聲,完全不在意我明晃晃的白眼。
其實我也覺得這話很愚蠢。
不管哪裏,不管什麼時代,人都是分了三六九等。
有的人生來就喊著金鑰匙,有的人卻得為了生活,不得不向生活低頭。
見兩人完全無視掉了我,我心裏有點窩火,不過我卻反應過來一件事。
“你們聽得懂中文?托尼,他們是不是聽得懂中國話?”
“是啊,我不光聽得懂,我還會說中文呢,傻子,你不會以為我聽不懂你說話吧,哈哈。”珍妮弗得意洋洋的用有些別扭的中文回答道。
聽到她居然真的會說中文,我有種被戲弄的感覺,臉上掛不住:“你居然會說中文,那你們剛才怎麼一直說老撾話。”
聽我這麼說,珍妮弗看我的眼神更加像是在看一個傻子一樣:“逗你玩啊,就是看你聽不懂才特意不說中文的,不行啊。”
我一下被她直白的回答噎住,氣得差點飆髒話了,見她嘚瑟不已的樣子,又活生生的忍住了。
見托尼在一旁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我滿腔的怒火立馬找到了發泄處:“笑什麼笑,你就是故意不跟我說的吧。”
突然被我罵了,托尼立馬變了臉色:“你自己蠢還能怪誰,我沒跟你說過他們不懂中文吧,你自己想錯了,還來怪我,真是可笑。”
“就是,你憑什麼怪托尼,真是莫名其妙,明明就是你自己蠢。”
珍妮弗見托尼這麼說,立馬也跟著幸災樂禍的說道。
我被這兩人的一唱一和氣得說不出話來,索性直接閉了嘴,專心致誌繼續盯著車窗。
“這世界上本來就沒有那麼多公平,不公平就是最大的公平,你還是收起你那點同情心吧,他們並不需要。”
車子又開了一會兒後,托尼突然湊到我耳邊說了這麼一句話。
我很討厭他這麼說,因為我知道這是事實,除了一點可憐兮兮的同情,我什麼也做不了。
在天快要黑下來時,車子再一次停了下來,緊接著車子周圍突然就多出了一群人,畢恭畢敬的站在車門旁。
“這裏是哪裏?他們是誰?”看了看周圍相對還算繁華的城市,我急忙拉著托尼的衣袖開口問道。
“這裏是烏隆,距離萬象最近的一個城市,天都已經黑了,先在這裏休息一晚,明天再說吧。”托尼淡淡的開口道。
一聽他這麼說,我立馬急了:“什麼,你不是說要先送我去萬象嗎,為什麼突然要停下來,你到底想幹什麼?”
因為著急,所以我的語氣自然不會有多好,甚至有些氣急敗壞。
“我說了不送你了嗎?這都已經開了一天了,你倒是不累,別人不累嗎?懷疑我你就自己走著去萬象吧,我絕對不攔你。”
“你……”我被托尼的話氣到,但是卻又拿他沒辦法。
見我這個樣子,原本已經走出去了的珍妮弗,又重新走回車子旁邊朝著我大大的哼了兩聲,生怕我感受不到她對我的不屑。
我定定的站在原地,怎麼也邁不開腿,想了想,我下定決心的認真說道:“你把車子借我,我自己開車去萬象,不勞煩你送了,我保證,等我找到我朋友,我一定還你一輛全新的車子。”
見我並不像是在賭氣開玩笑,托尼的臉色一下變得無比難看:“我說了,你要是想去,就自己走著去萬象,你難道不知道在這種地方,這麼一輛車子的價值嗎?你覺得我會輕易給你嗎,你覺得我憑什麼會相信你?而且就算給了你,你也沒那個本事開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