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身體怎麼樣?”顧路岑站在席夢思大床旁,麵若寒霜問道。
醫生戰戰兢兢地垂首,深呼吸了一次又一次,就是支支吾吾著,不敢一說而盡,“這個……小姐她的……”
顧路岑眉峰緊緊皺在一起,隱忍著暴怒,咬牙道,“有什麼話盡管說——”
“小姐的腦神經受損嚴重,一直保持長期失憶的話,壓迫太狠有造成癡呆症狀的可能……”一口吐出在心裏憋了很久的話,然後便緊張地望著顧路岑,滿臉懼意。
竟然是這樣的……顧路岑心一沉,轉過身凝望著床上那抹沉睡中都露出痛苦神色的夏以然,許久,才痛苦地問道,“有什麼辦法可以解決嗎?”
“有,不過……”醫生沉默了一會,在顧路岑快要失去耐心的時候,終於開口,“要麼多帶小姐去她以前常去的地方,多和她說以前說過的話。。要麼……”
“要麼怎麼樣?!”顧路岑實在忍受不了醫生這樣話隻說一半的態度,惡狠狠地怒道。
“要麼……隻能對小姐進行催眠,讓她將所有的記憶都忘卻,然後注入新的記憶。在佛經裏有一種說法,稱這樣為……新生。”醫生眼眸微眯,透露著異樣的光彩。
顧路岑一心都在夏以然身上,並沒有發現醫生異樣的神色。在聽到醫生說催眠注入新的記憶的時候,他的眼裏莫名多了一抹奇異。
遣退走醫生,顧路岑單膝跪在夏以然床旁邊,他握住她的手,神色認真,“以然……我這樣做,你會明白的吧?”
他伸手輕輕揉揉她的頭,又握住她的手往自己臉邊磨蹭,他低喃道,“以然,你會明白我的吧?”
“我愛你啊……”
“其實我心裏特別害怕的啊,你要是真的記起以前的事了,不就永遠離開我了嗎……”
“你知道嗎,前段時間有個電視劇挺好看的,對,就是你經常看的那部。裏麵有句台詞,我也特別喜歡。”
“前程往事,我既盼著你記起,又盼著你永不再記起……”
“如果我答應醫生,同意讓人給你催眠的話……你會原諒我這樣自私自利的舉動嗎?”
“你會的吧?以然,你一定會原諒我的,對不對……我的以然永遠都這麼善良呢。”
房裏傳來一聲輕歎,顧路岑挨著夏以然的腦袋,輕嗅著從她身上散發出來的發香,卻不知不覺淌出一行淚。
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顧路岑以前從不屑這句話,他從來隻覺得男兒有淚就是一件很丟臉的事。而身份高貴的他,更加不會流淚。
因為在此之前,顧路岑覺得流淚是膿包的行為。可是他現在突然明白了。隻是未到傷心處……可這傷心也太讓人難受了吧?摟著夏以然,顧路岑悲傷的無法自拔。
天蒙蒙亮時,顧路岑整理了下自己淩亂的衣襟,然後擦幹眼角殘留的淚痕,開了門走出去。守在門外的仆人,一瞬間覺得她們的主人,仿佛一夜老了十來歲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