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臨機,前去華山的張素真可有消息?”太宗問道。
聽此一問,王臨機心中頓時警覺,小心回道:“回陛下,張素真尚未抵京。陛下,好事多磨,或許幾日之後,張素真就將那陳摶老祖帶回開封了。”
幾日之後,張素真果真抵達開封,並進宮麵見太宗。不過,張素真和陳宗顏一樣,都未請到陳摶出山。
“啟稟陛下,陳摶老祖言稱人各有誌,自己已決心終生不仕,做方外之人,所以……”
張素真以頭伏地,語聲發顫。不等他說完,太宗便怒聲反問道:“所以你就獨自回京?”
“臣,臣有罪,還望陛下恕罪!”張素真嚇得結巴道。
“恕罪?朕要陳摶入宮,恕你之罪有何用?連你都請不來陳摶,大宋朝堂之上,還有誰能請來陳摶?”
放眼天下,大火災異所帶來的影響,除了陳摶入宮方能消除之外,四海之內恐怕再無第二人選。
一場大火,讓封禪所需的祥瑞條件化為烏有。近日來,朝臣中已有取消封禪大典的議論。封禪乃大事,自己斷不能一意孤行。現在,太宗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陳摶身上。太宗厲聲喝問王臨機道:“當今朝堂之上,誰能請出陳摶?”
王臨機一聽,頓時腿腳發軟,“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見太宗臉上慍色更重,這才鬥膽大聲說道:“陛下,依奴才愚見,當今朝堂,葛守忠大人或許能請得陳摶老祖出山。”
“葛守忠?”
“陛下,奴才聽聞葛守忠葛大人乃陳摶老祖的弟子,跟陳摶老祖有師徒情誼,假若陛下派他出使華山,定然事半功倍。”
太宗聽到王臨機的話,覺得他說的話或許可行,不過,倘若陳摶執意拒詔,自己又當如何是好?不行,必須想一個萬全之策!
太宗沉思半晌,突然抬起頭,對王臨機道:“傳旨,宣開封知府辛仲甫即刻入宮覲見!”
這一日,葛守忠早早去禮部點完卯,閑聊無事,一直等到過晌午,前往友人家喝酒。原本從四月份開始籌備的封禪大典,緊張忙碌的準備工作慢了下來。今日朋友相聚,在禮部閑著也沒事,便提前出了皇宮。酒足飯飽,已將近半夜。老母睡眠常淺,孩子也易驚醒,便輕聲叩門。敲了半晌也不見老仆開門,抬手一推,大門竟然開了。葛守忠暗自譏笑連老仆也會偷懶了,屋內卻突然響起一個陌生的聲音。
“葛大人恪忠職守,深夜方歸,下官真是佩服啊!”
語聲陰陽怪氣,葛守忠連忙轉身,大聲問道:“你是何人?深夜到訪,所為何事?”
“葛大人莫要驚慌,下官乃開封府主簿,奉府尹辛大人之命,特在此等候。”來人意味深長地笑道。
葛守忠不明所以,淡漠地回道:“葛某不才,區區從六品郎中,何德何能,膽敢勞煩府尹大人。主簿大人想必是有什麼事吧?”
“打擾葛大人休息,是下官失誤。不過,葛大人在休息之前,難道不想去看看小孫兒嗎?”來人麵露殺機,卻還是賠笑。
葛守忠聽出弦外之音,怒聲問道:“主簿大人何出此言?”
“葛大人莫要動怒,今日晚間,府尹大人聽說大人乃陳摶老祖的高徒,特意來家中拜訪。不想葛大人一直未歸,辛大人便邀請葛大人的家小暫時去府衙做客。下官留在此地,就是為了通曉葛大人此事。葛大人的家小乃辛大人的貴客,葛大人無需擔心。”
葛守忠克製憤怒,問道:“敢問主簿大人,辛大人此舉究竟所為何事?還望主簿大人不吝賜教!”
來人繼續笑道:“葛大人真真折煞下官,葛大人可知陳宗顏與張素真兩位大人?”
這二人奉皇命出使華山召請老師,皆無功而返,太宗雷霆震怒。此事葛守忠還是聽到一些風聲的。如今一家老小全被請進開封府,家中又有開封府主簿親候自己,此舉何意,葛守忠豈能猜不到?
葛守忠暗自苦笑,隻得拱手說道:“主簿大人,若有上諭,不妨直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