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晚皺起眉,打量趙侍手中茶罐一眼,“我不要禮物。”
她都要跟裴家退婚,恨不得立刻分的一清二楚,老死不相往來,怎麼可能收裴塵翊的禮物?
趙侍卻不知她內心想法,隻以為她看出他帶的是什麼,嫌菊花茶便宜不想收。於是梗著脖子,粗聲粗氣地對沈晚道:“沈晚,不是我說,但是古往今來都是這樣的道理,什麼樣的人,就配喝什麼樣的茶。像你這樣平民出生的女人,能有這五十文八兩的菊花茶喝都不錯了,你還想挑剔?你不怕再挑剔下去,我家少爺的耐心耗盡,連個侍妾身份都不想給你。”
他之所以挑菊花茶做禮物,就是想讓沈晚認清,她就跟這菊花茶一樣上不得台麵,能進裴家庫房已是三生有幸。
沈晚簡直要被他又害怕又高高在上的語氣給氣笑:“我如果沒記錯,今天我娘去裴家就是為退婚,你覺得我稀罕這侍妾身份?”
她自出道以來,因為相貌美貌絕倫,氣質脫塵出俗,演過不少富家千金公主神女等角色,此時麵對趙侍的頤指氣使,沈晚比他態度更硬氣,氣勢更淩人。
趙侍嚇得下意識往後退一步,差點踩空,這才反應過來,他有什麼可害怕,沈晚氣勢再盛,態度再高高在上,也改變不了她隻是一個平民家女兒的事實。
趙侍咬著牙瞪沈晚:“沈晚,你還沒認清自己的身份嗎?”
沈晚氣笑,這世上怎麼這麼多狗仗人勢的人,不管是現實也好,還是書裏也罷。
“我沒認清我的身份?”沈晚幾步上前,逼的趙侍直往後退。沈晚點著他的胸問:“是我沒認清自己的身份,還是你沒認清你自己的身份?你搞清楚,就算我隻是個平民出生的女人,也比你這種賣進城主府的下人好。”
“你……”趙侍麵露猙獰,他最恨別人提起的,就是他的這重身份。他自小和裴塵翊一起長大,裴塵翊待他如兄弟,城主府的其他仆人也處處讓著他,他何曾受過這樣的嘲諷。
趙侍一字字擠出牙縫道:“沈晚,你有本事再說一遍!”
沈晚最瞧不起這些自己沒本事還喜歡大聲嚷嚷的人,以前福利院旁邊的一位姐姐家就是。那家丈夫沒什麼本事,還靠女人養,卻整天隻會喝酒打女人小孩,硬氣得不行。結果有一天姐姐被逼急了,拿起刀,那貨頓時慫了,連叫都不敢叫就答應離婚。從那天起沈晚就明白,狗叫的時候棍子要落下去,不然它會真以為自己了不起。
沈晚冷笑,挑起眉一字一句問道:“我就說又怎麼了?我是普通百姓,難道你就不是下人?我隻配喝五十文八兩的菊花茶,那你配喝什麼?天上落下來、河裏流過去這些不要錢的生水?趙侍,不是我說你,就算你自輕自賤,也沒必要拉上我。”
趙侍怒火中燒,揚起手就要扇沈晚巴掌。
沈母尖叫一聲,正要上前解救沈晚,就見沈晚神情淡淡地抓住趙侍的手,眸光冷漠如寒冰。
“沈晚!”
“阿晚……”
趙侍拚命想掙紮,右手卻被沈晚死死鉗住動態不得。
沈母傻眼了,自家女兒何時力氣這麼大,連個男人都拿得下?
沈晚心平氣和冷笑道:“怎麼?不敢相信自己連個女人都拿不下?”
趙侍麵色鐵青。
沈晚甩開他的手,從沈母懷裏抽出婚書扔到趙侍懷裏,冷冷道:“帶著婚書給我滾!我們沈家根本不稀罕跟你們城主府結親。”
趙侍麵色一陣白,一陣紅,隨後憤憤地說:“沈晚,你可別後悔。”
沈晚冷笑,淡漠著眉眼一言不發。
眼看趙侍氣急敗壞離開,沈晚才收斂氣臉上的冷漠,關心問沈母:“娘,你沒事吧?”
沈母搖頭,剛才她是真的受到驚嚇,自己家的女兒怎麼突然這麼強勢硬氣,還在麵對一個男人的巴掌時占了上風。她關切地拉著沈晚的手:“晚兒,你沒傷著吧?”
沈晚搖頭,但沈母還是不放心,拉著她的手仔細察看,眼中滿滿的急切和關心。
“我真沒事。”沈晚露出淡淡笑容。
沈母仔細檢查後,發現她真沒事才放心醒來,不過她還是不明白:“晚兒你怎麼會是裴少爺侍童的對手呢?”
麵對沈母的疑惑,沈晚目光漂移。
害,還能因為什麼?還不是她從小就喜歡為福利院小朋友出頭,雖然是女孩子,但是童年不是在被揍就是在揍人的路上。
【你真可愛。】
天道驟然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