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和三年,杏月出頭
草長鶯飛,一切都散發著生機。前日的一場殘雪好似冬日最後的宣言。不等多做表示,已經被春日的容光逼退。
透過簾子,裏麵的雕梁畫棟也模糊了此時的界限,讓楚言有種身在夢中的感覺。
厚重的宮門像一道屏障,把整個世界分成了兩半。一半是喧囂的街巷子,一半是權利的沉重。
看著眼前的世界,楚言感覺有些鴨梨山大。
分明在幾日之前,她還是一個無憂無慮,凡事不必放在心上的大學生。
沒想到,隻是一次吃飯,就把自己給吃到了這個上下五千年曆史裏找不到的朝代。
稍微有些慶幸的是,現在自己是一個豆蔻年華的少女。
不過,現在的路讓她很是不確定,自己會不會全須全尾回來。
畢竟,這次自己是去見這個身體在這個世間唯一親饒。
即便模仿的再像,自己和這個身體原主人終究是不同的。
就算是極力想要忘卻,可是,楚言知道,自從自己進入了這個身體開始,自己就是楚家五姐楚言妍。
滁州楚家,累世書香之家,最是喜歡那輕閑才名,也最是不屑功名利祿。
偏偏,這一代出現了那麼一個異類。
作為嫡枝長女,本該風光霽月,目無下塵。可楚言汐卻違背祖製入了宮,還成了那樣的存在。
現在,她就要去見楚言汐,這個身體的同胞長姐。
楚言一邊想著事情,一邊從荷包裏麵拿出零嘴吃著。
作為一個吃貨,楚言覺得,身上藏些食物真的很簡單。
一顆甜甜的蜜餞放入口中,透過簾子看著外麵的場景,楚言才覺得好受了一點。
在楚言揚起唇角的瞬間,突然,轎子沒有任何遲疑地停了下來。
出於慣性,方才讓楚言感受到幸福的蜜餞一下子堵在嗓子眼裏,不上不下。
我去,這是什麼鬼運氣?自己果然跟這紅牆綠瓦犯衝,不然,自己怎麼會被蜜餞卡喉?
隱約間,楚言聽見男子的談話聲在不遠處響起。
在這裏麵,這樣毫無顧慮地談話的人,楚言真的不做他想,也猜出了其身份。
果然,當她挽起轎簾的時候,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不遠處移動的五爪金龍。
看見這上麵的純手工刺繡,楚言唯一的想法就是:這能換多少豬蹄?
不怪楚言對麵前之人毫無尊崇之心。
作為一個五星紅旗下長大的五好少女,楚言其實真的對封建王朝的帝王沒有多少尊崇之心。
更何況,這嗓子裏的不適讓她更是不出話來。
動作麻利地下了轎子。為了不讓自己顯得那麼突兀,楚言隨身邊的內侍靜待前麵之人走近。
也不知是因為看見別饒緊張鬆了一口氣還是什麼原因,楚言喉頭梗著的蜜餞在這個時候竟然劃落了下去。
隨著蜜餞下落,楚言感覺到一絲鐵鏽味在口中彌漫開來。
楚言知道,這是血。
其實,很多動物的血也是很好吃的。
想到這裏,楚言不禁舔了舔唇角,好像已經看見了動物血做成的各種美食排隊向自己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