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饒是驚動了宮內所有的主子,卻隻有一人仍不知道消息,那就是段承風。
因為,此時的段承風正在楚冰璿的來儀宮內,並未宮人伺候的他,連燈火也不曾點燃,就這麼的坐在屋子的一角,仰首望著天外的繁星。
“冰璿,以前我總是不懂,你為何喜歡望著漆黑的夜。現在終於明白了,你是孤寂的,是畏懼的,是彷徨的。可是,我明白的太晚了,總是在你需要的時候,不能在你身邊。”段承風低柔的說著,一隻手臂撫著身邊靜靜躺著的人兒。
“你說過,如果可以的話,希望黑夜能少些。雖然星星很美麗,但你更喜歡朝陽的溫暖。可我卻希望夜晚能長些,希望這一切隻是夢幻。當睡醒之後,你就在朕身邊,還是母儀天下的皇後,會笑著與朕說說話。”緊緊的握著楚冰璿的手,段承風斜躺著身子,枕在牆壁上,視線始終放置在屋外,並未曾看過楚冰璿一眼。
“你想要放過三皇弟,想要成全他和周寶娟,朕都為你做完了。因為你說過,希望他們可以替我們去過平凡人的生活,那是你一生都無法得償的心願。”輕輕地說著,雖然沒有人回應於他,但段承風卻仍是保持著淡淡的腔調,臉上掛著清淺的笑意。
“冰璿,今生的情分已盡,我知道自己對你的愛,並不完全是你想要的。終究是把你困在了皇宮裏,到死都不能給你自由。若有來世,我一定會許你自由的生活,無論是入山、還是為農,隻要你覺得幸福,無論是哪裏,我都陪你去。”說著話,段承風仰起臉來,低歎一聲。“隻要你願意,就好。”
微微的側過身,額頭貼著楚冰璿楚冰璿的臉頰,段承風微顫的說道:“可你為什麼不許朕隨你而去?為何要讓織錦帶那些話回來,為何要讓朕知道,西周的江山是朕必須去肩負的!?冰璿,你就不能自私一點嗎?嗯?不能允許朕做一回普通的男人,可以放縱自己的情感,去隨心所欲嗎?”
壓低著聲音,段承風在楚冰璿耳邊低語著,即便明知道楚冰璿根本就聽不到他的話語,還是將自己的心事一股腦的全部都說了出來。
因為,這將是他最後一次可以抱著她說話,即便她根本就聽不到。
“冰璿,我不知道是否真的有來世這一說。但是,就算沒有,朕也要向你索要。生生世世,你隻能是朕的女人,朕一定會找到你,會好好的愛護你!此誓言,天地為鑒,永不變遷!”說著話,段承風問著楚冰璿的耳廓,一滴熱淚沒入了楚冰璿的發跡中。
此生,緣分已到了盡頭。唯有求來世,能夠攜手到白頭。
段承風痛楚的想要放聲大哭,可他怕楚冰璿會傷心,故而隻能無聲的輕啜。何況,外麵那些越來越靠近的吵鬧聲,隻怕是連最後一點單獨相處的時間都不能給他們。
難道,老天真的要如此殘忍,非要讓他們死生不複相見嗎?
用力的抱著楚冰璿,段承風緊閉著雙目,將所有的痛楚之色都掩藏在眼底,不展露出來。聽著來儀宮被打開的大門聲音,聽著搜索和腳步聲,段承風眉頭緊皺,心裏卻想著,該帶楚冰璿去哪裏,才能不被打擾這最後的寧靜。
原來,他並不是真的相信了楚冰璿已死的事實,當楚冰璿即將要葬入皇陵的時候,段承風才知道自己是多麼的怕這一事實,才會迫不及待的帶走了楚冰璿,哪怕隻是冰冷的屍體……
“娘娘,就隻剩下來儀宮沒有搜過了,可這裏連燈火都沒有,皇後娘娘可能被藏在這裏嗎?”織錦快步的跑到林紫薇身邊,低聲的說著,話語中不難聽出焦灼之色。
已經對後宮進行了地毯式的的搜查,可是楚冰璿的屍體卻始終都沒有發現。
抬頭望向來儀宮的匾額,林紫薇的臉色不必織錦的好。如今的西周後宮,就像是沒有主子的權貴集結營,雖然禦林軍是由段承風一人調遣,對段承風忠心不二。
可是,這後宮中的主兒,卻是各有心計,都是藏著心思的。隻是,楚冰璿不論是得罪過誰,如今也隻是冰冷的屍體,還對誰有意義呢?
“給本宮仔細的搜!”林紫薇低沉的對禦林軍說著,又對織錦說道:“吩咐下去,從今日起,沒有皇上的手諭,任何人不得進出皇宮。出京的各個宮門,都給本宮封鎖了,嚴加盤查!”
“是,奴婢知道了。”織錦答著話,便要轉身離去,可腳步才剛剛移動,便又轉過身來,問向林紫薇。“林妃娘娘,奴婢有句話不得不問,若是在天亮之前還找不到主子,我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