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翊終於忍不住渾身顫抖起來。
“所以,你根本沒有全力抵抗…”薑翊感覺自己的喉嚨都被什麼東西堵上了,“我覺得這一切來得太快,也太順,擔心你別有什麼企圖,其實不過是因為你認輸了……”
蘇忌忍不住仰起臉來,放聲大笑起來:“我不是認輸了,我是認命了。”
他眼眸微閃,“那個人,是掌命之人,從最開始引著我們到了今天,還不隻是我說的這些呢,教我用幸玳李代桃僵,教蕭敏悅除掉太子,教我退婚,挑唆蕭敏悅出兵圍困你於斷頭崖逼你跳崖的,都是那個人。”
薑翊腿一軟,徹底癱倒在地。
“我們都是棋子。”蘇忌俯下身來,蹲在薑翊麵前,臉色慘白,”那個人,要顛覆大梁的江山,是真正的屠龍之人。”
薑翊隻覺冰涼如跗骨之蛆的寒意順著自己的脊柱爬上後腦,冰凍的她一點聲音都發布出來。
蘇忌卻不再打算說些什麼,伸出手,想要攙扶她一把:“起來吧。”
薑翊伸手,緊緊抓住蘇忌的手腕,附在他耳邊:“是誰?”
蘇忌苦澀地笑了笑:“告訴你,你又能怎麼樣,報複?還是提防?沒什麼必要,那人的目的已經達成了,我又何必告訴你這個,讓你下半輩子活在惴惴裏?”
薑翊的魂魄慢慢回到自己的軀體,順著蘇忌的力還是麵來站起身來:“你今日召我來,就是為了告訴我,幕後之手,另有他人,我如今擁有的,失去的一切都是那個人精妙絕倫地一盤棋?”
蘇忌語氣平靜:“自然不僅僅是這個理由,薑翊,我活不久了。”
“所以?”薑翊挑動眉角,“需要我說什麼嗎?”
她嘴上這樣說,可心還是不可抑製地震動了兩下。
“容遲一定不想還沒名正言順地勝我,我便死了。可是天意往往不隨人願,哪就,什麼都能順著她他容曙之的意思了?”
“就在來之前,我剛與容遲說起過,他是不會忍心要你性命的,不僅是為了天下人之口,也是因為他這個人最是顧念舊情,你與他昔日鬥的如火如荼,到底也有幼年時候的情誼在。”薑翊歎息了一聲,“你倒也不必這般灰心。”
“我灰心,不是因為我要死了,而是因為不論我為之付出多大的努力,離那張龍椅如何相近,終究……”蘇忌還是止住沒有再說下去,換了一個好一些是的說法,“我與陛下鬥了這麼多年,原來不過是鷸蚌相爭,你說,我該不該灰心?”
薑翊抬起眼看向蘇忌:“蘇忌…”
“我們之間,好像什麼事都沒有說清,可也……什麼事都說不清,我利用你,傷害你,是真的,可我對你的真心,也不是假的……”蘇忌依舊扯著嘴角,似乎在說些無關的雜事,“如今說這些,大概是真的晚了吧……”
薑翊沒有回答,表情木然。可是她知道自己的心不像看起來這樣麻木。
蘇忌不是個良人,甚至算不得好人,可他要死了,她還是難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