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她的話宋姑娘不必放在心上。”沈惜朝低沉道。
餘光打量著宋嫿的表情,見沒什麼異樣,心裏竟鬆了一口氣。
宋嫿腳步一頓,也沒轉身:“我知道,誰的話宋嫿都不會輕易相信。”尤其是他。
沈惜朝眸色一暗,鳳眼微眯,莫名燃起一股怒意----
宋嫿沒再停留,徑直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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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太嚇人了---”直到回了秋實院,茗柳這才大口喘著氣。
真是太嚇人了,她方才好像感覺大人要殺人了一眼,眼神一直往這邊盯著,像芒刺一般讓人難受----
宋嫿泰然自若的坐下來,沒有一絲驚慌之意:“這晗月敢出這樣的話,她和沈惜朝之間自然是完了。”
也不知是誰在晗月嚼了什麼舌根,竟一口認定是她惹得她和沈惜朝之間出了矛盾,簡直是無稽之談!
茗柳應和道:“是啊,方才奴婢後背都冒冷汗了。”
晗月公主還真是敢啊---這話若是別人口中出來,恐怕早就沒命了----
“不過那寧遠之倒是有些意思,明知道來沈府會出事兒,還是跟著晗月來了。”宋嫿輕笑,寧遠之倒是對晗月一片真心。
“是啊,還被咱們撞見了,真是不巧---”茗柳後怕道,若是再回來晚些或許就不會遇見他們了。
宋嫿摸了摸耳邊的鬢發,眼神閃過一絲光明:“也許寧遠之就是為了讓晗月對沈惜朝徹底死心---”也不失為一出好戲。
茗柳低頭:“姑娘什麼?”
“沒事兒,我躺會兒,你先下去吧。”宋嫿搖搖頭,往榻上走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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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
這床上鋪了冰蠶涼絲席,甚是涼快,蓋著被子恰到好處。
宋嫿整個人放鬆躺在床上,卻是沒有半點兒睡意。
杏眼直直的盯著上方帳幔,看著它隨著夜風微微蕩起,再緩緩落下。
四周偶爾傳來蟬鳴聲,此時聽著像是奏著有條不絮的樂曲兒一般,靜靜聆聽著,思緒放空,沒有一絲煩惱-----
久而久之,宋嫿便側著身子,腦袋平平的躺在床頭,她不喜枕著那麼高的硬枕頭,硌著脖子都不舒服。
沒一會兒便有人打開房門進來了,宋嫿心裏警惕起來,聽見熟悉的腳步聲,這才鬆懈下來,是茗柳。
茗柳披著外衫,輕手輕腳的走進房間,屋外起了好大的風,指不定得下大雨,姑娘今兒把窗戶打開了,得關上。
宋嫿聽見關窗戶的聲音了,再然後便是房門被關上。
一切又恢複了寧靜。
宋嫿實在是沒了睡意,便起身披著薄披風,往院裏走去。
屋外起了好一陣大風,吹得樹葉沙沙作響,院裏的海棠花也隨著風搖曳,抬頭看去,好一副雲遮月的景象---
“宋姑娘還沒睡呢?”
宋嫿轉身看去,竟是紅瀟。
一身紅衣,坐在高牆之上,綁著的紅絲帶隨風張揚。
一手撐在瓦上,一手拿著一壺酒,豪邁的一飲而盡,烈酒隨著雪白的長頸滴落,真是一副絕美景象。
宋嫿攏了攏披風,嘴角噙著一抹笑:“紅瀟姑娘在愁什麼?”
往日她見著的紅瀟可不似今晚這般惆悵,臉上遮不住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