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醫院樓裏的時候,三人才察覺,這裏與街道上空曠的景象截然不同,整個急診大廳裏回蕩著小孩子的哭聲和大人咒罵的聲音,整個急診大廳熙熙攘攘,人聲鼎沸,充滿了生氣。
按照電話對方所提供的地址,再加上醫護人員的指路,三人很快便找到了三樓的一間手術室。
看著手術室裏人員進進出出,程曉萌伸出手背摸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卻發覺手背上熱熱的,她已經分不清剛從抹去的,究竟是雨水還是淚水。
“您好,我是剛才接到電話趕過來的,說是有場車禍的患者沒有任何身份信息,所以我來確認一下……”曉萌攔住了一個穿著藍色防護服的護士,說明了來意。
“原來是你啊,跟我過來吧。”護士似乎對這個患者的印象很深,帶著曉萌往手術室的裏麵走去。
還沒走到那人的病床前,曉萌的心髒已經快要從嗓子眼兒裏跳出來了。
那件外套,她認得,是中午的時候陸千辰臨行前她為他搭配的,可現在,那件淺藍色的運動服上卻沾滿了血跡。
她的眼淚悄無聲息的落下來,一滴滴滾燙的淚掉落在地上。
不,這不會是他。
她在心裏默默告誡著自己,不能哭,如果哭了就等於承認這個患者就是陸千辰。
所以她一定要忍住。
短短數十步的距離,對於曉萌來說卻仿佛遙不可及,時間仿佛就此靜止,即便這房間如此嘈雜,但她所走的每一步,她的每一下心跳,都仿佛能聽的清清楚楚。
終於,她還是站在了那人的病床前。
看著眼前毫無生氣的男人,她的淚水再也克製不住,整條雙腿都癱軟了下來,若不是沈一峰及時拉了她一把,她恐怕已經癱倒在了地上。
曉萌想說話,卻發覺嗓子像是被石頭給堵住了,一句話都說不出來,掙紮再三,在失敗了幾次之後,她終於成功從口袋裏掏出了手機,給艾倫打去了電話。
電話雖然接通了,但她卻仿佛失聲了一般,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再後來,便是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沈一峰一邊叫護士給她做急救,一邊接過電話。
“我是沈一峰,曉萌的朋友,她剛才昏迷過去了。受傷的患者,確定是陸總。”
艾倫和Mitch此刻已經在飛往張家界的飛機上,即便已經好了心理準備,在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身子還是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
他不敢相信。
卻又不得不相信。
“我還有半個小時能到張家界,你先幫我把電話轉交給千辰的醫生,我有幾件事要交代一下。”艾倫的腦子很混亂,但他同時也在不斷的提醒著自己,絕對不能在這種緊要關頭自亂陣腳。
而當沈一峰試圖將這通電話交給負責陸千辰的醫生之時,略感絕望的發現,自從陸千辰被送到這裏來之後,還沒有醫生給他做過全麵的檢測,進一步來說,沒有人知道他究竟是傷到了哪裏。
打120電話是一個過路人,他見陸千辰癱倒在路邊渾身是血,無法對此坐視不理的他便給市人民醫院打了個電話。
在急救車趕到之後,他們發現這位患者身上沒有任何能證明他身份的東西,好在他在再度昏迷之前,給護士留下了一串電話,而在醫生給曉萌打去電話後不久,醫院裏又湧進來一批因為大雨而出車禍的患者,忙碌起來之後無意中將陸千辰給遺漏在了角落裏。
艾倫又氣又急,忍不住透過話筒對電話那頭的醫生說了狠話,“我警告你,這名患者的身份不一般,如果他在你那裏出了差池的話,我可以肯定你的後半生都將會在懊悔中度過!”
醫生被他的警告下了一跳,這年頭醫患關係這麼緊張,醫生也不知道對方是敵是友,況且沒有及時對傷患進行例行檢查本就是自己的疏忽,便連忙招呼護士搭把手,將陸千辰送到手術台上。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陸千辰的私人飛機已經到達了張家界的上方,卻因為大雨滂沱無法降落。
一貫好脾氣的Mitch也發了狠,他衝進機長室,惡狠狠的說道,“如果你子五分鍾之內不能講飛機平穩的降落在地麵上的話,我可以負責任的告訴你,你很有可能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在這番恫嚇之下,機長選擇了迫降。畢竟今天不迫降明天就小命不保,權衡之下還是放手一博。
好在他的技術夠硬,雖然中間有些小波折,卻還是穩穩的將飛機停靠了下來。Mitch在來之前便已經聯絡了當地子公司的經理,令他早早便開車在機場候命,等他和艾倫下了飛機之後,便直接驅車去了市人民醫院。
二十分鍾之後。
陸千辰的初步身體檢查已經出來了,體內大出血,他是O型血,可偏偏今日傷患劇多,O型血因為可以給A、B及AB型血的人輸血,所以已經用去不少,以至於血庫裏O型血告急。
就在這時,之前因為太過激動而昏迷過去的曉萌湊了上來,“我的血是O型的,用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