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我們來到了李賀的病房。
我和李賀雖然都是老廟村的,但是彼此間並不熟悉,隻能算是認識吧!黃河兩岸的,有很多吃黃河飯的,除了像陳老三這樣的“船把式”,更多的是以捕魚為生。
李賀家已經三代漁夫,村裏也有房子,但是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他至少超過二百天生活在船上,“以船為家”就是說的他們這類人。這一點和陳老三很相似。
走進他的病房,看到李賀目光呆滯的躺在床上,旁邊坐著他的女兒。
“李叔咋樣啦?”
我禮貌性地問她的閨女。
“奧!醫生說隻是受到了驚嚇,休息兩天就行啦!”
他閨女回道。
李賀的閨女我還算熟悉,她去年剛結婚,嫁到了隔壁村子。
“李叔,這是咱區公安局專案組的張凱龍隊長,之前村裏的那幾個案子,都是他偵辦的。”
李賀木吱吱的眼神瞥到了我們幾個的身上,先是看了我一眼,又看了張凱龍一眼,最後固定到了陳老三的身上。
“你……你也是吃黃河飯的?”
李賀的聲音嘶啞而顫抖。
陳老三似乎並不對李賀問的這話感到意外,隻是微微點了點頭。
“黃河怕是要發怒了!這口飯怕是吃到頭嘍!”
李賀繼續說道,聲音裏帶著幾絲無奈。
這時候我才注意到,李賀和陳老三的外形很有幾分相似,都是黝黑幹瘦,小眼睛短頭發,大概這是常年在黃河上混日子的人,特有的外形吧!內行人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你好,我是張凱龍,想問問你捕到那怪魚的事!”
張凱龍這話剛出口,李賀的臉色就變了,忙吼道:“那不是魚!那不是魚啊!那是黃河龍王的兒子,你們……你們有沒有把它放回到河裏啊!趕緊的啊!否則黃河是會發怒的……”
李賀這話說的急促而嘶啞,大概是這個意思。
“這魚頭是有些奇怪,咋就成了龍王的兒子呢?”
我接著問道。
“你是小振吧?”
“對!我就是陳小振!”
“奧!聽說你跟高人學了道術,救了咱全村人的命,也許……也許我應該和你說說……”
李賀的話極不連貫,我似懂非懂,但還是點了點頭,讓他繼續向下說。
原來這幾天河水退的很快(也許和我們炸了那個洞有關),水又靜止了,而且恰好是秋季,正是捕魚的最佳時候。雖說村支部的廣播,他也聽到了,可畢竟誘惑擺在這裏了,人高藝膽大,李賀決定好好幹一仗。
昨天他睡了整整一下午,天剛黑,便把船駛到了河中央,憑經驗他判斷這裏河深超過五六米,一定有大魚。要知道要是在平時,這裏至少得有八九米,一網下去很難到底,也就捕不到大魚和珍貴的魚。
外行人不清楚,這黃河裏的魚有二十幾種,一般的鯽魚、鯉魚和鰱魚並不怎麼值錢,就算捕撈再多,也換個溫飽,比這幾種魚貴點的還有黃河刀魚,要是在五十年前,這黃河刀魚還很普遍,隻是這十年裏隨著捕魚器具的升級,這種魚幾乎都快被捕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