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病房裏都是老廟村的,大家聽到王二搗蛋這話,以為還是像剛才一樣說的胡話,隻是勸他,也沒人太在意。
我再次摸了摸他的手腕,剛才那種冰涼刺骨的感覺已經消失了,我知道搗蛋的神誌已經恢複了。
“搗蛋哥,你說剛才看到了陳三哥,他還領著你在黃河邊上跑?”我問他。
“是啊!跑著,跑著,我突然就感到眼前一亮,緊接著就掙開了眼睛看到了你們啊!”
這事很蹊蹺啊!搗蛋哥絕對不會胡說,但這又是咋回事呢?我想了想,又接著問他:“搗蛋哥,你好好回憶一下,剛才你看到的老頭長得啥樣?”
王二搗蛋一邊回憶這一邊說:“很瘦,中等個頭,臉色偏黑……”
我一聽,這明明就是看著陳老三描述嘛,於是讓他閉上眼睛再想想。
王二搗頓了半分鍾後,突然又睜開了眼睛。
“好像……好像和……和這位陳三哥有點像,但應該不是他!”
這次王二搗蛋話說的很堅定。
“你是不是想起什麼啦?”
“我記得那老漢的下巴上有兩顆很大的痣,一邊一個,可陳三哥的臉上卻沒有……另外我看到的那老漢的左手長著六根指頭,這……這就更說明不是陳三哥了。”
聽他這麼一說,我懸著的心就放下了。
其實我一直很擔心,搗蛋哥就是一口咬定剛才神誌不清時,看到的人是陳老三,那剛被我放下的另一件事就又浮出來了——我一直懷疑陳老三有問題,而且隨著接觸的深入,我發現他其實懂得的事很多,特別是今下午麵對那驢子時,竟然神不知鬼不覺的掏出了寒光四閃的匕首,事後匕首又神不知鬼不覺的不見了……
聽王二搗蛋親口說這人並不是陳老三,我也就踏實了。
說起來,我和陳老三相識還不到兩個月,本來都是萍水相逢,我又何必要求人家對自己處處掏心窩子呢?每個人都會有秘密,這也是人之常情嘛!
陳老三對於剛才發生的這場鬧劇,反應很是冷淡,隻是倚著門框靜靜地看著,就好像這件事和自己無關一樣,最後知道隻是一場誤會後,他也隻是嘿嘿一笑,不知道腦子裏想什麼。
屋子裏其他人都以為是王二搗蛋做噩夢了,一看到事情澄清,再加上他人又清醒了過來,自然是一團喜氣洋洋。
我也跟著眾人的節奏笑了笑,但是轉身一看,王二搗蛋的父母就像是丟了魂一樣,緊緊的靠在牆上,臉如死灰。
“叔!嬸子!蛋哥(我們平時對著長輩們也是這麼叫)都沒事了,你們咋反而不高興了呢?”
我這一問兩位似乎才如夢方醒。
“小二啊(他父母一直這麼叫他),你說剛才看到的人是什麼樣子的?”
王二搗蛋的父親聲音顫抖地問道。
我們一聽他這語氣,都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兒子剛正常了,又輪到父親啦?
搗蛋也懵懵的,問他爸:“爹,可能是我發燒發糊塗了,這夢裏的人還算……”
他話沒說完,父親又是一聲催促:“這個你別管,說……說就行!”
王二搗蛋仔仔細細地把剛才神誌不清醒時看到的老漢的模樣重新說了一遍,我們聽著除了下巴上一邊有一個痣和右手上多了根手指頭外,還真的很像是陳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