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過去,太陽落下,月亮升起,夜晚悄悄地籠罩了這個城市。
昨夜雲很多,無法欣賞到美麗的月亮;今夜月色迷人,滿天又找不出一絲雲彩,我卻失去了賞月的心情。
我隻是坐在頂樓,看著太陽劃過天空沉到山的那一邊去,天色變得黑暗起來。然後,整個城市的燈光亮起,延伸到天際和天上的星辰連接,讓人分不清天上人間。
我坐在這裏已經快有十五個小時了吧,雖然沒有刻意去計算時間,我生物時鍾還是能讓我準確地感覺時間的流逝,即使,我是刻意地想要忘記。
這段時間沒有吃飯,我卻毫無饑餓的感覺。本來我是不需要以吃飯來吸收那少得可憐的能量的,我選擇吃飯,隻是因為那讓我有一種我是一個普通人類的感覺。很顯然,老天並不想讓我沉迷在這種假象中,把蘇妮送到我麵前,讓我冰封的記憶再次審判。
我是兵器啊,世界上最強大的武器,不是那些普普通通的幸福的人類,即使我刻意地封鎖過去的記憶,也改變不了這個事實。
黛爾從背後輕輕抱著我的腰,臉緊貼在我背上。從我坐在頂樓開始,她就這樣默默陪伴著我,用她的擁抱安撫我的悲傷。她也變成和蘇娜一樣的存在,在月光下彷佛影子一樣停留在我背後,但是她的溫暖還是透過心靈的聯係緩緩輸送過來,慢慢撫平了我心中的波瀾。
就好像……毀滅的那一刻,她也是這樣地抱著我……
以為毀滅就是一切感覺的消失,但是當我的肉體被那足以熔化大地的火焰化為灰燼的時候,我的意識卻還存在,而且是無比清醒地存在。
如果我是人,那麼這就可以解釋成靈魂的存在是真實的,但是我是兵器,裝載著神的眼淚的軀殼,怎麼會……
一個黑色的液滴在我麵前緩緩滾動,連我那龐大能量都無法抵禦的能量狂潮對它彷佛毫無影響。
我忽然意識到,難道……難道這就是我體內的神淚?我從來不知道,它竟然是這種顏色!
我還沒來得及細想下去,倏然感到一股強大的吸力,整個人被吸進了神淚裏。我雖然知道自己的身體已經沒有了,但是這樣被吸進一個小小的液滴裏的感覺,還真是很難以語言來形容。
我還感覺到同樣被吸進來的還有兩股和我的存在相近的能量,感覺到熟悉的溫柔和溫暖,我恍然明白,那是黛爾和蘇娜的靈魂!
那是我到了最後一刻還把能量不斷地送入她們體內的緣故吧,神淚在吸收我的靈魂的同時,把擁有同樣能量的她們的靈魂也吸收進來。
也好,這樣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了,永遠也不會分開了。
忽然神淚加速旋轉起來,從裏麵看去,好像眼前的一切不停地流動的感覺。旋轉到我的眼睛也無法捕捉的速度,神淚猛地收縮,我隻覺得一股無法抗拒的強大力量湧來,黛爾和蘇娜的靈魂被硬生生地壓入我體內。那種被火焰灼燒的感覺又回來了,而且更加難以承受,我在慘叫出聲的時候,也聽見了黛爾和蘇娜的痛苦叫聲從我體內傳來,然後,我就失去了意識……
再次醒來,我發現神淚不再收縮到彷佛要把我壓碎的地步,相反的,它膨脹成了一個廣大的黑色圓球,為我留下了廣闊的空間。
在不斷流動的神淚表麵的外部,狂暴的能量還在肆虐,卻無法侵入神淚內部一絲一毫,使得神淚中的空間留下難得的平靜。黑色的光芒和火紅的火光在球體的表麵交錯閃動,絕對是人間難以欣賞到的奇景。
我沒有閑暇去欣賞,因為黛爾和蘇娜的靈魂波動已經消失了,至少我感覺不到了。
“黛爾!”我大喊,轉身四顧。“蘇娜!”
彷佛響應我的呼叫,一陣灼燒的感覺在背後傳來,隨著和神淚顏色一樣的黑色光波閃動,一雙碩大無比的黑色羽翼從我背後舒展開來,然後緩緩把我包裹其中。
那感覺,那種溫柔得像擁抱情人一樣的溫暖感覺,是黛爾和蘇娜!是她們!
我呆立在神淚中,感受著羽翼溫柔地撫觸著我赤裸的身軀,彷佛黛爾和蘇娜在訴說著她們的戀慕,訴說著她們的不舍。
不知什麼時候,神淚外肆虐的能量完全消散。失去了需要抵抗的外力,神淚的旋轉慢了下來,當它終於靜止的時候,忽然如潮水般地湧回我的體內。
這時我才發現我早在醒來的時候就已經再次擁有了身體,而且隨著神淚的湧入,那種能量爆滿的感覺,即使是我在儲存槽裏充滿能量時也從未有過。
但是有什麼用,失去的已經失去了,即使擁有再大的力量,也無法挽回我已經失去的東西。
我茫然地看向四周,高溫把沙子熔化成像玻璃一樣的物質,而且還沒有完全凝固,我就這麼赤裸的踏在這種半固體半液體的玻璃質中,卻沒有一點痛楚的感覺。
我抬起腳,忽然間發現,不知該把它落在哪個方向……
依稀記得蘇娜說過,她有一個雙胞胎妹妹在東方一個叫C國的國家。不知該往何處去的我,無意識地向著C國的方向前進,即使不知道何時才能到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