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長安的李淵忙於收拾西北薛舉和李軌兩個地方武裝之時,另一個老朋友也沒有閑著,趁著大唐沒有來騷擾,自己也開始做起了土地流轉生意,也要擴充自己的地盤了。沒錯,這個人就是洛陽的王世充。
自從發動政變,控製了洛陽之後,這位兄弟一直就在尋找機會,擴充地盤,畢竟人家也是有理想的、有抱負的有位青年。
不過,首先王世充打算和李密做一筆生意,純粹的商業活動,沒有任何軍事目的。
李密雖然地盤很大,農田也多,不缺糧食。但是李密所占之地沒有大城市,沒有府庫,好不容易拿下揚州,原先大隋朝儲存的值錢東西都讓宇文化及給卷跑了。所以,李密不缺糧但缺錢,沒錢怎麼犒賞底下的兄弟,難不成每一次打完仗之後論功行賞時,每個人都背著空糧袋來,到後麵的倉庫裝米?再說,隨著隊伍擴大,連衣服都短缺,別說春夏秋冬四季洗換衣服,就連顏色一樣的軍衣都配不齊,全軍上下整個一個民兵隊伍。不過,李密對自己的嫡係兄弟那是格外照顧的,再窮也不能窮了這幫兄弟,所以,李密隊伍中待遇差距是相當大的,有沒有兵器鎧甲的士兵,也有齊裝滿員的士兵,有天天吃肉的士兵,也有天天吃餅的士兵。都說自古不患寡隻患不均,差距越大,怨恨就越多。李密大概不知道。
王世充卻恰恰相反,他不缺錢,整個一個洛陽,大隋帝國的“東都”,倉庫裏的值錢東西那是相當多的,金銀珠寶、軍衣鎧甲樣樣都有。可他缺糧,就洛陽這麼一塊地方,再怎麼重視農業生產,每一畝地的產出總是有限的。所以,漸漸地,王世充手下的士兵有些實在是餓的受不了,就開始半夜偷偷的出城,投奔李密,好賴總能吃一頓飽飯不是。
一個是缺糧不缺錢,一個是缺錢不缺糧,多麼符合經濟學上的交易條件。王世充主動派人聯係李密,要求做交易。李密不答應,可是手下的副將邴元真一心想發財,撈點提成,反複勸說老大李密,終於促成了這筆買賣。
接下來的日子裏,王世充忙於屯糧,李密忙於掙錢。可是王世充屯糧是為了打李密,李密掙錢也是為了打王世充。真是一出很有意思的買賣,之所以有意思,那是因為注定不長久。因為等到條件成熟,就要開打了。
武德元年九月,秋收完成之後,王世充發步兵二萬,騎兵二千,出城向東,攻擊李密。
李密也不怕,親自帶領自家弟兄,從金墉城出發,向西,迎戰王世充。
中原兩大宿敵終於要交手了,多年恩怨今日決。
李密在偃師(今河南偃師)外北邊邙山上安營,王世充就在城外洛水河南岸安營。這個敵我態勢比較有意思,偃師城在中間偏東一點,城南就是洛水,王世充就在河岸南邊,李密卻在偃師城西北,敵我態勢有點像漢字“三”。用易經六十四卦來說,這是“乾”卦,卦意象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卦辭,元亨利貞。翻譯過來,就是上上大吉,利於老板、老大,預示著成功,但是如果沒有自強不息的精神,也會失敗。
事實上,李密有些輕敵了,雖然李密的部隊不但人多,戰鬥力也是比王世充要強的多。但到了邙山之後,就簡單的安營紮寨,沒有修建防禦工事,明顯不把王世充放在心上。可是王世充卻把李密放在心上了,剛到洛水,兵分兩路,一路留下來修工事,安營紮寨,另一路抽調三百精銳騎兵,應該是鐵甲騎兵,算是敢死隊,連夜偷偷前往邙山,在山中潛伏下來。
第二日,主力大會戰。李密軍還未列陣完成,這三百敢死隊就從後麵山上衝下,一路砍殺,衝垮李密的陣型。王世充樂了,趕緊大軍正麵壓上,兩隻世仇的部隊就這樣打在一起。
結果,自強不息的王世充擊敗了輕敵的李密,李密帶著一萬餘親信撤了,丟下偃師,直奔洛口倉城(黃河和洛水的交彙之地,看來要渡河北上)。
這一次失敗,導致了一個不起眼的後果,一個副將帶著自己的兄弟投降了王世充,還得到王世充的賞識,封為“龍驤大將軍”。不過,和這個新老板接觸一下,就發現這個王世充不是一個好老板,說白了,是一個很不投緣的人。所以,又帶著兄弟們出城奔向新的綠洲——長安,這位兄弟果然沒有看錯人,在王世充眼裏,隻允許自己炒別人的魷魚,也決不允許手下人叛變自己,一聽到這個消息,親自帶著大隊人馬出城追擊。這位“龍驤大將軍”立即讓自己的弟兄一字排開,自己下馬拜見王世充:“雖然受到優待,但是恕我不投緣,今日就當告辭。”然後上馬,帶著兄弟們一騎飛塵而去。王世充沒有追,不是不想追,而是不敢追。因為,這位兄弟叫做秦瓊,也稱作秦叔寶,他身後的那一排弟兄們中間還有一個人叫做程知節,此人還有一個更有名的名字叫做程咬金。這兩位到了長安,直接就被李淵劃歸秦王李世民帳下,為大唐征戰四方,建立卓越功勳,甚至日後成為武俠演義中出神入化的人物。可見,人才這種東西,首先就是老板要識貨,其次要互相欣賞,最後需要給一個可以自由發揮的廣闊舞台,這樣才能最大程度發揮出人才的作用。否則,一個“埋沒”之詞就足以。
回到偃師戰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