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劉黑闥自己卻明白一點,那就是丟掉的地盤自己還要再奪回來。如同賭桌上,今天輸了,明天即使借高利貸也要再來賭,非要把輸掉的再贏回來,說白了這就是賭徒心態。
六月,劉黑闥從突厥那裏借了高利貸,又從北邊殺回河北,重新開始個人事業的奮鬥。由北向南一路殺下,遇到前來征討的淮陽王李道玄(柏壁大戰提到過的,李世民的堂侄子,隻有十八歲)、史萬寶。劉黑闥率領突厥騎兵一頓正麵對抗之後走,就取得戰果,李道玄小朋友被殺掉,可惜啊,隻剩下史萬寶一個人跑回來。前麵分析過,劉黑闥野戰衝擊的功夫還是不錯的,現在之前的地盤又翻盤回來,又拿下洺州,就是半年前自己的都城,自己的江山又贏回來了。
消息傳到長安,這一次,一直穩坐東宮的李建成一反常態,主動向老爹請求出戰,這一回,讓二弟也休息一下,看我出馬,必定蕩平劉黑闥,為父皇分憂。
其實,之所以這次反常主動請纓,那是因為本來李建成就沒打算帶兵出戰,因為他本人對軍事並不感冒。但是身邊的一個人卻認為,這是殿下奪得軍權、鞏固自己太子地位的絕佳機會,而且,失敗的風險極小,記住,後麵這一句才是關鍵。這個人就是魏徵。魏徵在李密投降之後出使山東,招降了李世勣之後又回到長安,得到李建成賞識,成了太子東宮洗馬。東宮洗馬,這是官名,可不是專門洗馬的仆人,而是太子身邊的政治顧問,專門負責謀劃如何鞏固太子之位。
現在劉黑闥再次謀反,魏徵認為太子的機會來了:“殿下唯一的優勢就是嫡長子,但功勞、名聲都不如李世民,這樣下去如何保住太子之位?現在劉黑闥帶著不到幾千人就來鬧事,雖然舊部紛紛響應歸順,但這幫人沒錢又沒糧,況且河北那邊的城池千瘡百孔,易攻難守,隻要大軍一到,活捉他也是易如反掌。請殿下抓住這次機會,為朝廷立下戰功,到時候再結交軍中將領,太子之位必然無失。”
說的李建成心花怒放,這下好機會來了,即可入宮麵見父親李淵,慷慨激昂主動要求領兵出征。老爹李淵也很高興,老大主動要求出戰,可喜可賀啊,相當支持,要兵給兵,要將給將。
武德五年十一月,太子李建成率軍出征,到了洛陽,順便把叫上李元吉一起北上,渡過黃河,兵鋒直指洺州城。這一次,劉黑闥吸取上一次教訓了,決不讓唐軍圍城,直接帶兵出城迎戰。可這位老兄忽略一個問題,這一次對象不同,眼前唐軍主帥是李建成,不是李世民。大唐太子出征,加上老爹的支持,那是看上誰就調到麾下,很多李世民的部將都征調過來,當然神將兄,李建成是調不過來的,所以李建成這次出戰,那是帶足了人馬和將領。因此,和上一次對陣不一樣,雙方軍力不對等,一出城,李建成這邊就指揮手下發起衝鋒,攻擊就這樣開始了,李元吉領著騎兵帶頭衝鋒。
這下,土匪劉黑闥嚐到了太子哥的威力了,屌絲遇到了土豪,唉,好運氣到頭了,又開始賠錢了,劉黑闥隻能帶人逃命了。
想逃沒門,李建成命令劉弘基(這是李世民的部將)率騎兵長途追擊,下麵就輪到劉黑闥品嚐當年宋金剛的苦酒了。剛到一地,想下馬歇歇腳,劉弘基就追上了,啥都不要,趕緊上馬,繼續跑。痛苦啊,終於跑到饒陽城下,清點一下人馬,就剩下一百多號弟兄了,還都是好幾天沒吃飯了,餓的實在是跑不動了,還好,總算到了自己的城池,可以休息一下了,劉黑闥朝城裏大喊一聲:“開門。”
饒州刺史葛德威,這是劉黑闥之前任命的,打開城門,屁顛屁顛跑過來,倒頭就拜,痛哭流涕:“大王總算來了,趕緊入城接風!” 劉黑闥心寬了。
剛進城門,四麵湧上,將這一百號殘兵敗將全部捆了,包括劉黑闥。
有一句話叫做“大難臨頭各自飛”,看來葛德威很了解這句話,而劉黑闥不懂。
接下來就簡單了,將禮物包裹好,親自送往洺州李建成大營。
武德六年二月,劉黑闥,北方最後一個土匪,鬧騰了兩次,終於消停了。
李建成也笑了,終於取得個人領軍出戰的第一次勝利。這一勝利,讓李淵相信,隻要是自己的血脈,文治武功都是不會差的。在今後的日子裏,李建成也開始陸續領軍進行軍事行動,而與之相反,在接下來的三年時間內,李世民盡管也領軍參加軍事行動,但再也沒有被賦予獨立的軍事指揮權。
也許這就是心照不宣的帝王之術。
魏徵,嘿嘿,一切都在咱的預料之中!厲害呀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