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享天下之利者,任天下之患;
居天下之樂者,同天下之憂。
—— 宋·蘇軾《賜新除中大夫守尚書右丞王存辭免恩命不允詔》
帝國邊界安全最大的威脅突厥已經徹底消停了,現在還要繼續治理內政,發展經濟,這才是帝國日常工作的重點。
首先就要約束在長安和全國各地的那些親王們,要知道,武德年間,李淵為了籠絡各方勢力,不論是李姓還是外姓,隻要歸順過來,基本上都是大手筆的賞賜,封王封公那都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了。不過到了貞觀年間,這種弊端可就顯現出來了。
按照唐律,
一個親王(正一品)每年俸祿是七百石,此外還有十二頃的職分田,一百頃的永業田。
一個正七品縣令每年俸祿是八十石,職分田隻有四頃,永業田隻有二頃五十畝。
簡單的除法運算就能知道,大唐親王的俸祿是縣令的8.75倍,擁有的田地麵積總和卻是縣令的17倍之多。
如果再和之前提到的普通農民五口之家相比(150畝土地,每年150石糧食產出),那麼光俸祿這一項就是這一五口之家近六年的產出,也不是太多嘛,可是不要忘了親王額外所擁有的田地麵積可是近似等於750戶這樣的五口之家。也就是說,單比糧食收入這一項,一個親王一年固定收入就相當於一個五口之家756年的產出。真是比一比才知道差距啊。
而且這還是一個最普通親王的最低生活待遇,如果遇到立下戰功,或者受到額外賞賜,比如經常提到的賜食邑一千戶,那就是說這一千戶農民之家每年上繳的租庸調全部都是到了這位親王手中,那差距可就要更大了。當年李世民還是秦王時,擊敗王世充、竇建德之後回到長安,李淵老爹可是一下子就賞賜食邑二萬戶,再加上原先賞賜的一萬戶,李世民額外擁有食邑三萬戶,現在可以體會到這三萬戶食邑的價值了吧。有了這樣的經濟基礎,李世民才可以在長安開設弘文館,廣招天下文學之士,收入自己秦王府門下成為自己的政治團隊。要是沒錢,這些人才怎麼養活?
但是,長此以往,在自然繁殖的作用下,家族人丁隨著時間推移必然越來越多,所以,最終必然導致農民負擔會大幅增加,而國家財政支出也會被拖累到供養親王宗室的一個無底洞中去,導致國力衰弱。這一個問題也是日後大清王朝財力衰弱的主要因素之一,從剛入關的幾萬人八旗子弟,到了光緒年間已經繁衍出幾百萬不幹活隻拿錢的八旗寄生蟲。
針對這一嚴重問題,李世民立下製度,隻有皇帝所生的兒子才可以冊封為親王。其餘宗室所出男子,根據血緣親密程度一律降低爵位,若立下戰功最高也隻有郡王,而若無戰功最高爵位隻能是郡公。而且日後子女繼承爵位,一般都是降一級繼承。
那麼根據唐律,
一個親王(正一品)每年俸祿是七百 石,職分田十二頃,永業田一百 頃。
一個郡王(從一品)每年俸祿是六百 石,職分田十二頃,永業田五十 頃。
一個郡公(從二品)每年俸祿是四百六十石,職分田 十頃,永業田三十五頃。
再計算一下,按這項製度宗室親王降為郡王之後,俸祿下降14%,職分田不動,職分田那是有實際才授予的,沒有職務光有爵位,那這塊地就沒有,永業田下降50%。而由親王降為郡公之後,俸祿下降34%,職分田下降17%,永業田下降65%。而李淵一生隻有二十二子,李世民隻有十四子,也就是說,到了貞觀時代,親王數量全國隻有這三十六人,其實實際上還要減掉幾個,比如李建成、李元吉被殺掉了,老三李元霸早早就夭折了,李世民自己可是皇帝。所以親王人數大幅減少,可見效果還是不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