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環被碧花話裏話外這麼一擠兌,臉色漲紅,低著頭道:“姑娘,婢子不是為了這個。老夫人將婢子給了你,是讓婢子來好好伺候你的,你若覺得婢子不中用,又因著婢子是老夫人安排過來的,不放心婢子做事,大可去回了老夫人將婢子送回壽安堂。”
容渢斜眼瞧著桃環,笑意莫名:“桃環姐姐可是連祖母都誇你是妥帖的人,我又怎麼會覺得你不中用。怕的就是你覺得我這卷舒閣廟小,委屈了你。”
容渢又坐直身子,淡淡道:“桃環姐姐既然想要回壽安堂,我也不攔著你。碧花等會兒你就去稟報了老夫人,說桃環一心惦念她老人家,留在卷舒閣也是委屈了她要學那徐庶做身在曹營心在漢的事,不如還是繼續留在壽安堂為好。”
桃環身子一軟,真真切切地哭了起來,她原本是想拿自己是老夫人派來的人做筏子,拿捏住四姑娘。可四姑娘若真是強硬將她送回壽安堂,老夫人哪裏還會留著她,定然要將她痛打一頓,趕到粗使婆子屋裏去。
她仰著頭,急忙道:“四姑娘,是婢子無狀了,枉費姑娘待婢子的一片好心。婢子既然從壽安堂來了卷舒閣,自然得盡心盡力伺候姑娘,哪能得此厚待,做起主子的架子,還請四姑娘饒了婢子。”
容渢輕輕一笑:“你想通自然最好,日後做事也定然不要忘記今日你在我麵前所說的話。明日你與碧花一道來我跟前伺候。”
桃環紅著臉對著容渢表了一番忠心,才滿心滿意的退下。
“姑娘就這樣饒了她。”昨天容渢讓人從庫房裏,將裏麵的書全部都給翻了出來,這會兒碧花正忙著上在書架裏。
容渢坐在窗柩邊,翻了一頁:“那還要如何,該說的我都說了,她自己非要去撞了南牆才肯後悔,又能怪得了誰?桃環在祖母那裏也算得上管事的一把好手,物盡其用,你和雲宵也別隻知道瞪著兩個眼珠子看著。”
祖母安排桃環過來不過也是存了半真半假的意思,平日無事自然得安心在卷舒閣伺候著,若是有事她要自己真正的主子到底是誰。桃環是個聰明人,隻望沒有聰明反被聰明誤的一日。
碧花笑道:“姑娘,可就放心吧。”她與桃環住一間屋子,可得好好盯著。
又惡狠狠道:“她要是真想掀起什麼風浪,婢子當場就抓她個現行。”
這時雲宵正掀了簾子,走進來,聽了碧花的話笑道:“這是要抓誰的現行呢?”
對容渢行了一禮道:“姑娘,婢子打聽清楚了,約莫後日就能到侯府。”
容渢將書輕輕放在桌案上,抬眸道:“後日?你母親來的那日不必來我跟前伺候著,去前院兒候著,好好瞧瞧她。”
雲宵低頭應道:“婢子知曉了。那姑娘可還有什麼話要交代的?”
容渢思索一會兒,又道:“祖母惦念她與秦媽媽的主仆之情,旁的都不必多說,隻管與她老人家敘敘舊便好。”
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敲著桌案,頓了片刻,看向碧花:“前些日子,我托你爹查的人找到了嗎?”
碧花摞著書的手一頓,抬頭道:“隔了好些年,青州地界又大,要找到還是得費些日子。不過聽以前他們住家邊上鄰戶的說,那賭徒死了後,家裏的寡母、寡婦還被賭坊的打手追著要債,連人死了都停在屋裏半月都不能下葬,後來不知為何那些打手也不來了,人也好好下葬,還立了一塊兒好的石碑,也是稀奇的很。”
末了又喃喃自語:“也不知她們是不是早些年出事,就離開青州了。”
容渢道:“平日裏有人去祭拜嗎?”
碧花愣了愣沒聽懂容渢話裏的意思,直起身子道:“有沒有人去祭拜?這個婢子就不清楚了。”
雲宵比碧花心思通透些,立刻明白:“那個賭徒因沾染上賭錢這種要命的嗜好,鄰裏親戚都都避之不及,他若死了,別人自然覺得少了麻煩。能為他去祭拜上香的,也隻會有他的老母和改嫁不了的老婆,這樣想來的話,她們自然就還在青州這地界,隻是搬到了其他地方。”如此一說雲宵壓在心口的大石輕了不少。
容渢抬眼望向窗外:“給那邊的人透點風聲,秦媽媽回侯府,怕是有人比我們還要著急。”
碧花哼笑道:“表姑娘當年做下虧心事,自然是要著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