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渢心灰意冷,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她有些疲憊地閉了閉眼,卻聽書房外一陣哄鬧。
“大人,這裏你不能進……大人!大人……我們侯爺在書房商議要事,還請大人稍等屬下前去通稟。”
侍從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近,嗬斥的聲音隨之響起:“放肆,我家主子你也敢攔!容侯爺方才說是有軍中急事要處理,我家主子奉陛下之命清查青州軍政如何不能進去!我家主子連陛下的禦書房都能進,一個區區侯爺的書房還要你去通稟。”
一連串問話,逼得侍從無從開口,誰還能大得過去當今陛下。
門砰地一聲給被人推開,應其立在門口,見著謝予閑庭漫步邁著步子走了進來。
容侯爺站起身子:“元,元裔君怎麼突然到訪,也不請人通稟,下官也好前去接迎。”
謝予偏了偏眸子,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容渢,他徑直走向容侯爺旁邊的太師椅上,隨意地撩起衣袂坐下。
“本君還以為容侯爺在處理軍務要事,這才貿然闖了書房。沒想到侯爺原是在處理家務事。”
容侯爺尷尬地訕訕笑了笑:“家中女兒頑劣不懂事,讓元裔君笑話。”
謝予身子往後一靠,他仰著頭閉了閉眼:“本君在皇宮時,也時常替陛下教導宮中皇子公主,侯爺若不嫌棄本君多管閑事。”
容侯爺神色一變,家醜不可外揚,也不知謝予是個什意思,竟然插手他侯府中的事,正要婉拒。
容渢忽地道:“求元裔君替小女做主。”
容侯爺:“四丫頭!”
謝予眼眸微抬,狹長的丹鳳眼眸斜睨了容侯爺一眼,平靜無波道:“本君今日興致好,你且說來聽聽,若真有冤屈想來容侯爺也不忍心自己女兒受此委屈。”
容侯爺隻能點頭應下。
容渢低著頭,娓娓道來,將吳氏汙蔑她的事說了個明白。
謝予轉了轉手指上的指節:“這樣說,四姑娘與吳氏有過節,吳氏出事且隻有四姑娘一人在場,又有吳氏丫鬟指證,當真是人贓俱獲。”
容侯爺臉色難看,心裏既怪謝予多管閑事,又怨容渢這個女兒不爭氣給他丟臉。
“不過……”
“若真是四姑娘有心害吳氏,為何偏偏要挑容老夫人壽辰之際,這日人多眼雜,也不好下手,四姑娘要怪也隻能怪自己不夠謹慎。”說罷,謝予微微搖了搖頭。
“侯爺你說呢?”不待容侯爺開口,謝予又問:“替吳氏看的大夫怎麼說,確實是受四姑娘衝撞摔倒所致見血?”
這時應書帶著一三十出頭的男子走了進來,應書抱拳:“主子,杜太醫已經替吳氏瞧過。”說著又轉向容侯爺:“侯爺,這是陛下特意派在主子身邊的禦醫院醫正杜太醫。”
容侯爺奇怪謝予的用意,隻聽杜太醫聲音沉靜有力道:“見過侯爺,下官已替那婦人看過,發現那婦人身強力壯若是輕微衝撞並不會導致見血。”
謝予抬了抬手指,眼眸死寂,調侃:“這四姑娘看著身形嬌弱,沒想到也是個大力的人。”
容侯爺此刻隱隱約約像是抓住些什麼東西。
杜太醫繼續道:“定然不會是姑娘家衝撞所致,下官發現那婦人此前貪食用過相克性涼的食物,這才導致見血,四姑娘怕隻是碰巧遇上。”
容侯爺赧然,此刻他在不明白可就真的是蠢人了,他僵硬著臉:“多謝元裔君。”
謝予眼眸中似蒙著一層雲霧隱隱綽綽,叫人看不清神情,他看著容渢臉上淺淺的血痕刺得他眼眸微眯,他站起身子:“清官難斷家務事,侯爺忙於政事有所疏忽也可諒解隻要這心不曾偏了就好。”
他立在容渢麵前,身形削瘦卻十分挺拔讓容渢見了有一瞬失了心神。
“要知道曆來患均不患寡。”
“四姑娘與本君也算有緣,曾在酒館替本君挑了好酒,今日之事隻當酬謝。”
待容渢出了書房後,她一人站在高樓憑風而立,靜靜目視前方。
她微微偏頭:“今日之事多謝元裔君。”
謝予道:“你說過要為本君所用,你若出事了,那咱們之間的交易可就不劃算了。”
他見容渢眼中蒙著一層陰翳,緩緩移了移眸子看見遠處亭台之中似有人影。
伸手扯了扯容渢往後飄起的一縷頭發:“今日本君再賣你一個人情。”
容渢不解,微微蹙眉:“再賣我一個人情,元裔君想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