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勝利在望,卻不想跟在周氏後麵的容渢涼涼出聲。
“周姨奶奶不在自己院子裏好好養胎,倒是繞了好大一圈碰巧到了五妹妹這裏。”
周氏與容漣臉色齊齊一變。
周氏低垂下頭,掩飾著眼中心狠,柔聲道:“不過是見著五姑娘受了委屈卻一聲不吭,才多嘴說了話。”
容渢緩緩走上前,偏著頭斜睨著周氏一眼,又淡淡瞟向容漣:“委屈?整個侯府都知道五妹妹是我父親與母親的心尖肉,掌中寶,誰敢給她委屈。”
她話語一頓,“不過周姨奶奶說得對,奴才做錯了事怎麼能讓奴才來罰。各打五十大板,怎麼個打法也不該是周姨奶奶來定。”
“畢竟名不正言不順。”
周氏心下一沉,好一個名不正言不順,她掀著嘴皮道:“如此正好,咱們一同去了老夫人那裏得一個章法。”
容渢閑庭漫步又動了一步,她回頭目光帶著幾分嘲諷道:“要去也不是現在去,方才周姨奶奶被丫鬟請出壽安堂又怎麼會不知道祖母正在見客。”
她兀自展顏輕笑:“還是周姨奶奶想叫外客知曉咱們府上的老夫人和五姑娘不懂管教下人,被一個姨奶奶叫著去壽安堂主持公道。”
容漣臉色一變,她是要去找少期,可為的是不想退親,並不是要去惹人笑話的,她看著周氏哀求著搖了搖頭。
周氏呼吸一個不順:“四姑娘說得有理。”
容渢垂下寬袖,轉而對秦媽媽交代:“秦媽媽既是奉祖母之命來教五妹妹管家的,現在便隨五妹妹一同會儀月樓好好教著……想來以前的奚娘子也教過五妹妹,但如今看來也是沒有用心教導。”
周氏臉色隱隱發青,卻又一個字也不能說。
“今日之事等秦媽媽教完五妹妹之後,再帶著若嬋一同去壽安堂向祖母請罪。至於周姨奶奶還是好好學著吳姨奶奶如何在院子養胎才好。”
她語氣微微加重:“第一次生養,可不能大意。”
……
當天午食過後,容渢令人套了馬車,帶著雲宵出了府去。
馬車停在巷子口處,旁邊一顆二十來年的大樹擋了一部分視線。
容渢將隔窗推開一小條縫隙,隻見著府上的婆子提著裝好湯藥的食籃穩穩當當地離開。
雲宵開口道:“我娘跟我說,這葉大夫脾氣古怪得很,當年老夫人要他入府長年為夫人看病也被拒絕了,多次請求下才答應每逢十五入府為夫人把脈,除了平常的藥是開了方子讓府上的下人自己煎熬外,就是這一副補藥都是從葉大夫這裏熬好了帶去的,說是自己祖傳的藥方害怕人泄露了。”
容渢穿得低調,又帶著帷帽,下了馬車也不叫人發覺,她剛走了幾步,就被人給攔了下來:“容四姑娘,我家主子有請。”
雲宵瞪著一雙震驚的眼睛,見著自家姑娘一點兒也不猶豫地跟著去了,當即就把自己的嘴給死死閉牢。
容渢走進廂房,便聽謝予興師問罪道:“本君叫你攪亂沈家的水,如今到好你的事全都歸在本君身上了。”
容渢也不畏懼:“本也是為元裔君做事,這個鍋元裔君背得也不冤。”
謝予眼眸輕抬,偏過頭冷哼一聲:“可惜你這顆石子太輕,濺不起多大的波浪。”
容渢在謝予對麵的凳子上坐下,她拿起一杯茶看著茶水升起嫋嫋雲煙,眉眼微動,廬山雲霧茶。
“元裔君又怎麼會知道那隻是顆石子,而不是正在燒得越旺得柴火,水再深,時間久了也能沸騰。”
謝予喜歡極了容渢鴉青色的黑發,軟軟滑滑的,見他忍不住動手去扯:“你又想到了什麼壞主意?”
“沈少期與容侯府的親事是你親自做媒,自然不能退掉,可惜我的傻妹妹沒能想通這一點。祖母和父親的猶豫隻是在逼沈家表明態度,但她們卻不懂。”
“沈夫人從一個妾室爬了上來,讓沈少期一個庶出的成了嫡出,李氏母子的死因,元裔君難道沒有興趣告訴沈將軍……或者借李家的嘴來告訴別人……”
容渢呷了一口茶,無辜道。
“我都說了是你家兒媳婦沒有福氣吃我家師傅開得方子!”
“我師傅葉大夫可是青州遠近聞名的神醫,連容侯府的侯爺夫人都求著我家師傅給她治病,你一個鄉下婆子沒什麼見識還敢在這裏鬧!”
“還不快走,不然我叫官府來抓你!”
容渢看向窗外,葉大夫的醫館……
隻見一四十多歲的男子走了出來:“好了。給她一些銀子叫她去安葬她兒子和兒媳去。”
老人大聲哭著罵道:“你這個庸醫,我兒媳就是吃了你開的藥才出事的!庸醫!”
謝予見容渢若有所思的模樣,抬了抬手:“應其去把人給本君叫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