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涵姐兒日後是有大造化的人。”
容涵撲在戚氏肩頭,眼底似有散不開的陰翳,一言不發。
沈府不知為何半點兒風聲也沒傳出來,想是怕和容侯府結親之事再一波三折,倒是容渢從小道消息那裏知曉李老夫人死活抓著此事不放,非要沈將軍給死去的李氏一個交代。
沈夫人抵死不認,沈少期又從旁再三發誓絕無此事,一時間沈家後院兒又再次打起擂台,李老夫人想著法兒來搓磨沈夫人,沈夫人也一改畏懼和李老夫人懟了起來。
一邊兒李老夫人拉著沈將軍哭訴,子孫不孝,連沈氏也敢頂撞長輩,怎麼能擔得起主母之位。
另一邊沈氏又哭,李老夫人又不是沈府正經的長輩,連累少期也和她一起受累雲雲。
後宅起火,沈將軍煩躁的嘴角起了幾個火氣泡,見誰都是一副不耐煩的模樣。
沈府瞞的密不透風,容老夫人倒是納悶的對秦媽媽道了一句:“往日這少期小子和他娘三天兩頭往咱們府上跑,如今沈夫人病了,漣丫頭她們也去瞧過,這病好沒好也不見人來報個信。”
秦媽媽也有些納罕,思及李老夫人和沈夫人的關係微妙又複雜:“老夫人之前還嫌沈夫人她們跑得勤,如今不來了,你還又念叨上,沈府裏可還是有長輩的。”
容老夫人恍然大悟,指著秦媽媽笑罵:“你這個老家夥。”
容侯府看似一派平和之下,卻又再起暗湧,亂石激流令人防不勝防。
容渢單手指著額頭,手裏拿著山水雜記,可眼睛卻看著其他地方靜靜的出神。
腦海中是謝予修長纖弱的背影,一襲月白色錦袍恍若神仙公子,卻又帶著幾分俗世的邪氣,他手裏拿著折扇。
“你有沒有想過當年你母親生下來的那個男嬰,你的弟弟或許還活在這個世上。”
容渢不敢想,那個和她真正血脈相連一母同胞的孩子還活著,若真的還活著……
容渢手中書卷一下拍在桌案上,嚇得靠在柱子上打盹的碧花猛地驚醒,暗戳戳地擦了擦自己以為流下來的哈喇子,呆呆地問:“姑娘這是怎麼了?”
容渢不說話,臉色微微發沉,她要找到那個接生婆子,可依周氏陰毒的性子怎麼可能會留活口。
閉了閉眼後,又忍不住僥幸想著萬一呢……
萬幸的是她外祖一家不信算命,對她總比對容漣好,再加上時常通信,關係隻深不淺,可惜上一輩子她自己不爭氣,再加上外祖家勢微,在有些事上總是有心而無力。
容渢決定要向外祖父坦白,當年周氏所做的一些事,她想借助裴家四處經商的人脈把那個接生婆子給找到,她要讓周氏徹底翻了身。
“碧花磨墨。”
碧花回過神:“好的,姑娘。”
這裏邊兒,容渢才寫完信把它給封好,外麵兒就傳來推搡吵鬧的聲音,雲宵鎮定喝道:“吳姨奶奶你這是要做什麼!”
容渢眉頭一皺,撩開簾子走了出去,隻見吳氏挺著個半大的肚子,珠釵散盡,手裏拿著一把剪子胡亂揮著。
婆子丫鬟也不敢上前,隻能將她虛虛地圍住,生怕她在卷舒閣鬧出個一屍兩命的晦氣事兒。
吳氏原本背對著容渢這邊,忽地轉過身來,碧花似是驚嚇地倒吸了一口冷氣,兩手捂住自己張圓的嘴巴。
“……吳姨奶奶的臉!”
容渢也是眉頭一跳,吳氏原來因為懷孕臉上紅腫,可現在紅腫的地方像是破了後結痂又沒好得徹底直接爛在臉上。
“吳姨奶奶這是要幹嘛?”
吳氏聲嘶力竭,惡狠狠地看著容渢:“是你要害我!四姑娘你可真是好狠的心,竟然在東西裏麵下藥,害得我的臉爛成了這個樣子,你這是要我死!”
容渢聽得一頭霧水:“吳姨奶奶你現在可是懷著身孕,要死的話可得想想你腹中的孩子。再說,我卷舒閣何時往你哪兒送了東西?”
就是怕人有可趁之機算計她,容渢從來都不往吳氏那裏送什麼吃穿用的東西。
“那冰肌膏裏麵被你下了藥,四姑娘你還不承認!”
“冰肌膏?”
容渢喃喃出聲後,又涼涼冷喝道:“我可記得那日我並未允諾給吳姨奶奶冰肌膏,也不知你是從哪裏得來的,來誣陷我。”
吳氏失控道:“就是從你卷舒閣拿出來的,我丫鬟親手在你的藥盒子裏麵挖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