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老夫人聞言眉頭一皺,抬手一揮讓乳母將孩子照看好:“怎麼回事兒,昨日孩子生下來也沒聽到有什麼不好的消息。”
戚氏長歎了一口氣,細聲道:“小公子長得如此健壯是母親肚子裏養得好,可是孩子太大,生產的時候就十分艱難,萬幸是生了下來,可是今日陳穩婆說吳姨奶奶有血崩的跡象,雖是灌了湯藥,隻怕管不了多時。”
她支著眼睛,悄悄打量著容老夫人的神色,有些猶豫的問:“母親,可是要抱著小公子前去,讓吳姨奶奶見上一麵,畢竟是孩子的親娘。”
容老夫人眼眸微沉,沉吟片刻後又緩緩搖頭拒絕戚氏的提議:“算了,孩子才出生多久讓他去沾這種晦氣,況且吳氏行為暴戾,怎麼配當孩子親娘。你這兒好好安排後事,教她走的不要太冷清就是。”
戚氏眼底掠過一絲喜色,柔順地低著頭應下,又道:“王爺忙於公務不得回府,可小公子也出生也有些時辰,總不能一直小公子小公子的喚著,不如母親為孩子取個小字先喚著。”
容老夫人微微頷首,她抬眸看了眼繈褓中的孩子,不哭不鬧著實讓人省心,拍案定下:“寧靜以致遠,就喚他遠哥兒。她既然養在你的院子,你自是要好好看顧他。”
坐在一旁的容涵終於忍不住出聲接話道:“涵兒會和阿娘好好照顧遠哥兒的。”
說完又看起一邊安靜得讓人有些放心不下的容渢:“四姐姐今日怎麼一句話都不說。”她眼眸一黯,聲音雖小但卻用著所有人都能聽見的音量道:“可是覺得遠哥兒不能養在王妃身邊,讓你不開心了。”
容老夫人斜眼看向容渢,正要說話,卻聽見外麵一陣吵鬧還夾雜著尖叫,麵上一沉。
容渢端著茶水,淺淺喝了一口才對著容涵道:“今日還真是熱鬧,到祖母這裏也不能得片刻清靜。”
而此刻的遠哥兒卻是突然一聲哭嚎,張著手,又蹬著兩條腿,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哇哇哇地大哭。
隻見一人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又是身子不穩地撲在了地上。
秦媽媽先是一怔,定睛一看才驚道:“這不是吳姨奶奶嗎?”
吳氏頭發披散,臉色青白如灰,形容枯槁如同一個將死之人,她伏在地上,聽得啼哭聲,才恍惚叫道:“我的孩子,是我的孩子……”
可此刻她卻是沒有力氣爬起來,隻能手腳並用往著發出聲音的地方爬過去,乳母嚇得臉色驚慌,連連後退。
戚氏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坐在椅子中,一手死死地抓住把手,吳氏怎麼會跑出來?
容老夫人冷喝道:“你這是要做什麼!你才生完孩子不好好修養,又在鬧些什麼幺蛾子,別忘了昨日之事老婆子還沒有來得及與你算賬。”
吳氏停住動作,尖聲叫屈:“老夫人,婢妾要死了,婢妾隻想再看自己的孩子一眼,可是婢妾會落得今天這個地步是有人要害我,因為隻有我死了,她才能名正言順的扶養我的孩子!”
眾人皆是一驚。
容涵見吳氏有意暗示指摘,眉毛一豎,冷聲道:“吳姨奶奶這是病糊塗了,張嘴便是血口噴人。”
容渢淡淡出聲:“吳姨奶奶都還沒說什麼,六妹妹怎麼就這樣生氣。”
容涵話語一噎,正要反駁卻被戚氏盯了一瞬,又生生閉了嘴。
吳氏身子微微顫抖,半晌沒有說出話來,倒是從容渢這看過去,便能發現她的衣衫上已經浸出出了一絲絲血跡,她死咬住牙關:“……是側妃要害我!”
戚氏一聲嗤笑,聲音柔柔道:“我若要害你又何必留你的性命到現在,難道還等著你來反咬我一口,吳姨奶奶既然不願讓我扶養遠哥兒,我又怎麼會強人所難,你也不必信口胡說,好好回去安心養身子,遠哥兒我也自會送回去。”
容老夫人心中狐疑,一語不發。
吳氏喉嚨咕嚕一聲忍下疼痛,臉色幾欲慘白的透明能看見肌膚下的青筋:“我懷孕之時,你對我有求必應,為的就是我腹中長得太大以致難產,不然我又何至於撕裂血流不止……”
吳氏絮絮說著,將戚氏對她所做的算計,如何想方設法得到她孩子的事給一一道來。
戚氏道:“我已是側妃之位,我又何必涉險做多餘之事。”
容渢笑了笑:“正是坐到側妃之位,離名正言順的王妃隻有一步之遙才想要去涉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