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鄞冰著一張臉,看了一眼驚懼不定的羅茵,心裏雖然憐惜,可更多的卻是顧慮。
“姑姑替我好好照看妍美人。”語頓,懷鄞又看向裴渢,抓住裴渢的手腕扯著就往裏麵走了進去,垂下的軟煙羅被懷鄞揮的四處晃動著。
裴渢也不掙紮,就這樣跟著懷鄞,隻見懷鄞猛地回過身,壓低聲音沉沉道:“你要知道你現在幫妍美人,就是攬下一個麻煩,十月懷胎,她這個肚子如今藏得住,以後可就藏不住,那便是個活靶子。”
她透過珠簾,看向外麵的羅茵,又盯著裴渢道:“你別忘了,你現在就是一個眾矢之的,而她肚子裏的那塊肉就是個活靶子,你這是想死無葬身之地嗎?”
懷鄞語氣含怒,臉色微微漲紅,她眉頭緊皺,想不通裴渢要這樣犯險的理由,即便珍貴人是個異數,可妍美人這個麻煩不能接,便是趙淑妃在這兒也會猶豫,母憑子貴固然誘人,可是懷胎這十月漫長,其中會發生什麼,誰又防的住!
“你說是為了珍貴人,即便她與戚貴妃之間有什麼陰司,可是不值得這樣冒險。”
裴渢眉眼間凝結的冰霜緩緩褪去,輕輕笑了一下,她從來都不是良善之輩,她對羅茵的承諾也不全然是同情,更多的是出自自己的私心。
她眼角輕挑:“我答應幫她,可沒說過一定保她生下這個孩子,妍美人也心知肚明,我與她之間不過是相互利用,能不能生下這個孩子,隻能全靠她自己的造化。”
懷鄞微皺的眉頭,這才緩緩舒展一分,她長長歎了一口氣,瞪著裴渢道:“你想的多,想的深,可也要知道行事萬萬先要保全自己。”
她話語一頓,又追問:“你此次進宮也是為了珍貴人,那妍美人你要這麼去做?”
懷鄞盯著懷鄞的神情追問:“瞞著?”見著裴渢不說話,又著急道:“這是瞞不住的。瞞得了現在,肚子大了怎麼說?還是瞞小月份,這日子可就對不上。”
懷鄞還是覺得裴渢行事太過魯莽,不由追問:“你到底在怕珍貴人什麼?”
裴渢麵上流露一絲怔然之意,她在怕什麼?她一手不由攥緊,她這一瞬間仿佛被人看破,她對容漣回到盛京城出現在宮裏的事是她太過緊張了嗎?
她在心裏對自己問道,比起容漣如今的珍貴人,正如謝予所言,令人想不透的不僅是珍貴人的有恃無恐,更多的也是晉元帝是如何想的。
裴渢緩緩來回走動了幾步,眉眼微蹙:“即使瞞不住那也隻等胎坐穩再說,我要她幫我盯著珍貴人,後麵她自己若保不住孩子,那便隻是命了。”
她語氣微寒,沉聲道。
珍貴人的出現,裴渢擔心卻是謝予他們密謀的事會出現變故。
裴渢胸口一陣憋悶地有些窒息,她忽地微微彎腰,捂著嘴重重地咳嗽了起來。
懷鄞被嚇了一跳,趕忙扶住裴渢,衝著外麵道:“杜太醫,杜太醫!”
雲宵與杜太醫急忙走了進來,杜太醫見此道:“快扶夫人坐下。”
這邊羅茵聞聲也跟著走了進來。
杜太醫細細把著脈,眼眸微沉,麵上露出些微凝重之意,他拱手道:“此前臣已經說過,夫人不易勞心費神,不然於壽命有礙,如今卻是思慮過度所致,還請自己熟記心上。”
裴渢接過雲宵遞過來的溫水,喝了幾口後,緩緩了心神,盯著羅茵道:“我說過能保住這個孩子的隻有你自己,我能幫你,可這個孩子能否留下,就要看你自己怎麼去做了。”
羅茵方才在外麵想了許久,舉頭無路,此時此刻正如裴渢所言,她要靠自己強硬起來。
裴渢又看向杜太醫:“還需杜太醫這邊幫忙瞞過三月,等胎像坐穩再做打算。”
杜太醫是謝予的人,裴渢自然是放心得下的,現下隻能讓羅茵自己沉住氣,讓自己不要再太過軟弱下去。
羅茵出了菁蕪軒,裴渢又是在懷鄞這裏歇息了片刻,揉了揉自己有些酸脹的眉心。
懷鄞冷嘲了一句:“你可比又在我這兒菁蕪軒出了事,謝予那個瘋子非得把我這兒拆了不可。”
裴渢聽得謝予名字,笑了笑,她放下手:“我這是在等珍貴人來找我。”
懷鄞挑眉:“你還能算出她回來找你。”她搖了搖頭,“我可不信。”
什麼時候裴渢還成了神棍騙子,果真是被謝予給帶壞了,懷鄞肯定地想著。
“我了解她,怎麼說她從前也是我的‘嫡親妹妹’,若對她沒有了解,我怎麼能讓她去西北苦寒之地。”裴渢勾唇略微諷刺地譏笑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