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戚貴妃被禁足了?”裴渢詫異地瞪大眼睛,看向謝予,語氣存著幾分難以置信。
她拿著一件自己剛做好的袍子,玄青色,上麵還繡著紫竹暗紋,讓謝予試穿著,看看還有哪裏需不需要改的地方。
謝予抬起雙手享受嬌妻的服務,他道:“陛下的旨意是說,戚貴妃得病需要靜養,後宮事宜交給淑妃娘娘處理。”
裴渢從謝予身後轉了過來,替他整著前麵的衣襟,抬頭看了謝予一眼:“靜養?實則就是禁足,到底發生了什麼,陛下竟然還要用這種法子來掩飾,難不成是醜聞?”
謝予嘴角微彎,噙著一絲極淡的笑意,仿佛是在終日被山嵐籠罩陰雨綿綿的深山之中,不經意透出了一縷陽光,一下將陰暗照亮了起來。
他垂下手,應著裴渢的話轉了兩圈,裴渢見著他長身玉立,若不是當年那場令人發指的無端猜忌,謝家不會被滅門,而謝予他也會是高門貴族皎皎公子,澤世明珠。
裴渢看了看他的腰間,又道:“還差條與它想搭配的錦帶,你先脫下來,等回頭錦帶做好了在一起給你。”
此時謝予可是舍不得脫下來,牽著裴渢的手坐下道:“你可知曉當年戚貴妃在懷三皇子之前,曾有過一次身孕。”
裴渢想了想,也確有其事,點著頭問:“不是說懷胎五月的時候就不甚小產了。”
謝予冷笑一下,眼眸微寒,靜靜道:“宮中規矩,當年戚貴妃位份極低,懷有身孕需要交由高位分的娘娘看顧,那時戚貴妃求了我姑母照看,她當時想借這個孩子陷害我姑母,可惜姑母盛寵,陛下並未不相信。”
裴渢眼眸一瞬瞪大,一字一句道:“所以這件事被重新翻了出來?”
“戚貴妃以龍裔陷害高位分妃嬪,且還害得龍裔沒有保住,這件事足以陛下震怒。”謝予眼眸微凝,指腹小心地摩擦著衣裳上的紫竹暗紋。
裴渢問:“是你告訴陛下的。”語氣之中並未有疑惑之意。
……
妍淑媛此前差點流產,晉元帝就讓謝予私下去查戚貴妃賞賜的東西。
戚貴妃行事謹慎,在後宮妃嬪一向以溫和賢德著稱,除了逢年過節,時常會賞賜宮中妃嬪,這些晉元帝也是知曉的。
她也從不在衣物吃食上動手腳,反而及小心在一些不起眼的東西用上麝香又加之其他香料掩蓋。
晉元帝神色莫名,他閉了閉眼,似有些疲憊地將頭靠在龍椅上:“你是說戚貴妃賞賜的這些東西裏麵都有麝香?”
謝予低垂著頭,眼眸隱藏著一絲殺意,麵色極淡替晉元帝糾正話裏的錯誤:“戚貴妃賞賜的東西十之有一二有,但賞賜頻繁,麝香雖然用的極少,可長此以往,要傷及身體。”
他話語一頓,看著晉元帝忽然不說話了。
晉元帝皺著眉道:“還有什麼話要說?”
謝予嘴角微彎,聲音極淡:“臣還發現當年戚貴妃流產一事不是意外失足,而是她自己一人謀劃,為的就是陷害懿賢皇貴妃。不過當年陛下並未聽信讒言,沒有懲處懿賢皇貴妃,戚貴妃才隻能推脫說是意外不了了之。”
晉元帝臉色難看至極,積著深深的寒意道:“你可知道你在說些什麼?”
謝予拱手道:“臣的師傅是陛下隨侍身邊的高公公,當年戚貴妃無端流產,師傅不忍心看龍裔被害,便一直留心查探此事,如今卻是種種跡象都指向戚貴妃一人。”
晉元帝將桌上奏折揮倒在地,冷聲道:“你倒是說說她為何要這樣做。”
謝予麵色如常,一字一句道:“奪寵。隻為能夠陷害懿賢皇貴妃,時隔多年陛下不妨回憶一下。”
晉元帝閉了閉眼,二十多年前的事已經日漸模糊,可聽謝予這樣一說,他忽然記起戚貴妃當時失足摔倒流產,醒來見他的第一句話便是:“陛下,不是姐姐推的我。”
此話一出,他當時不經對謝濯起了幾分疑心,謝濯盛寵,若不是也害怕戚貴妃生下皇長子來奪她的寵愛。
不巧,謝濯那時就站在身後,問:“多謝一醒來不是記掛自己的孩子,而是替姐姐我辯解。”
晉元帝冷嘲一笑,睜開眼睛道:“走吧,去華榮殿,朕要去親自問問。”
晉元帝一到華榮殿,此刻戚貴妃還稱病在床,她扶著自己的額頭,眉眼微蹙,像是難過至極,絲毫沒有方才在珍貴人麵前的氣勢。
晉元帝坐在戚貴妃床榻前,也不看她,隻是轉動著自己拇指的扳指:“既是生病為何不去請太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