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杜太醫則坐在後麵的馬車裏喝著茶水,苦著臉皺了皺眉,如今可就是他一個孤家寡人還得跟著元裔君他們到處奔波,能不能考慮一下給他也解決一下終身大事!
而此時盛京城,蕭承一身朝服還未換下,聽著底下跪著的人說話,他緩緩轉身道:“跟丟了?”
此話並沒有帶太多情緒,不鹹不淡,卻是讓底下跪著的人冷汗直下。
片刻後,蕭承又道:“算了,丟了便丟了,終究朕能成這條路,也多虧了他。”
他兩手背在身後,走出殿內:“把眼線都撤回來吧。”
跪著的人聞言,猜不透蕭承的心思,隻能按照他的意思去做。
旁邊的總管太監急忙跟上蕭承的步伐,問道:“陛下這是要去哪兒?”
蕭承道:“去看壽康宮看看太後,這會兒皇後與太子也還該是在那兒請安還沒有走。”
……
晉朝之大,裴渢與謝予遊曆才知曉,這山川之美確實能洗滌人的內心,便是她枯敗的身子都有些好轉,不似從前思慮過重,而整日咳嗽了。
這一年七月,謝予帶著裴渢去看雲川江漲潮,其間要路過一河流時,聽得一陣低低的嬰孩兒哭聲。
裴渢好奇一時忘神聞聲走了過去。
謝予與其他人正在整理行裝,等他回頭一看,卻是不見裴渢好好的坐在原地,人不見了。
他心髒一緊,臉色微微一變,周圍的人也不由跟著緊張了起來,為首的人問:“主子?”
片刻後,幾個呼吸之間,謝予掐住自己的掌心讓自己冷靜了下來,他深吸了一口氣道:“夫人不會自己亂跑的,應該就在周圍,好好找找。”
不過片刻功夫,便聽見林間稀碎的聲音響起,眾人不經抽出兵器,隻見裴渢從林子裏鑽了出來,懷裏還抱著一個沾著血的繈褓。
裴渢看著謝予臉色不好,這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莽撞的事。
謝予目光緊緊盯著裴渢,也不去看她懷裏的孩子,對著身後的人道:“去看看前麵發生了什麼事情。”
後麵的人走出三四個人提著兵器往林間走去,約莫一個時辰後,走了回來。
這時裴渢拉著謝予的手,好聲與謝予說了好些的話,才得謝予一聲:“以後你要把自己的安全放在首位。”
這一刻,裴渢眼眶有些酸澀,埋在謝予的肩窩裏,悶聲道:“我錯了,你不要不理我。”
走回來了的幾人,莫名覺得自己有些飽,還十分默契的偏過頭,不去看謝予他們膩歪,總覺得傷害太大了。
等了一會兒,裴渢和謝予簡論情感好了,才問了前麵發生了什麼事。
隻道,前麵有人像是被山賊劫殺,隻是這一帶都十分太平也不知是真山賊還是假山賊。
他們也翻查了那些死的人,有沒有什麼身份標記,隻知道這群人好像是來自紀山。
裴渢看著被重新裹上衣服的孩子,思緒有些飄遠,扯了扯謝予的衣袖道:“走走停停那麼些年,也覺得該找個地方安定下來了,這個孩子我想留著他。”
謝予默了片刻,道:“好。”
裴渢輕輕摩擦著嬰孩兒的頭發,隻見那個孩子瞪著烏溜的眼睛看著裴渢不放,她心下一軟道:“他可能是在紀山出生的,不如就姓做紀,紀山多產石料,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便去一個磊字如何?”
謝予道:“你什麼都已經想好了,剩下的事我來安排就好。”
從前的杜太醫如今的杜大夫剛剛為這個小孩兒檢查了身體有沒有受傷的忍不住插了一句嘴:“這孩子這麼小,就遭了劫難,不如給他取個賤名兒,壓壓他的命格。”
謝予見裴渢對這個孩子那麼上心,又想到什麼便道:“家人身亡,注定流離。”
裴渢眉頭輕蹙,細細思索道:“流離二字都不好,雖說取個賤名兒可也不能瞎取。”
“叫小六兒。”謝予有不愉的看了裴渢一眼,杜大夫可是在這裏麵看到了滿滿的醋意,忍不住微微咋舌。
謝予又道:“今日行六,以後你就喚他小六兒就行了。”
自此,謝予帶裴渢在雲川江一帶住下,蕭承繼位後,休養生息卻又不忘強兵護國。
晉成八年,裴渢年二十三歲在謝予懷中逝世,謝予圈地為牢趕走身邊所有人,在第七日時,跟隨裴渢一同離開。
其年幼稚子紀磊被杜大夫送往濮州,至於交由誰扶養就不得而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