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難道不是嗎,他做事不分青紅皂白在先,他當年如果多關心你一下……”顧任昔很少有這樣任性的時候,深知再說下去給母親的壓力才是最大的,可是不說,心裏卻始終是不痛快。尤其是這次之後,以後還能不能見顧淵,都是未知,這些話不說,母親這些年的苦就白受了。
“任昔!夠了!我自己的感情,自己最清楚。顧淵死的那一年,我就當他死了。我這些年,唯一放不下的,不過是二哥而已。”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震驚。
任夢笑道:“不是嗎?大哥和二哥是我最親近的人,我卻依著自己,常常任性不聽話,忤逆兩個哥哥的意思。選擇和顧淵這份感情,我並不後悔,年輕的時候,誰不希望自己的人生有轟轟烈烈的愛情?可是我不該為此,讓哥哥跟著我操心,擔心我一輩子。二哥至死之時,一定都放不下我。我也放不下他,不該將有些東西看得過重。感情本來就是這樣,失敗了就如開敗的花朵,要放任它離去,要接受冬天的到來。因為下一個春天永遠都會再來,你固執守在這裏,就會錯過下一個花開的季節。快樂和不快樂,都是自己的選擇,自己的一念之差。我也對不起任昔,因為我,讓他背負了太多東西,讓他沒有別的小朋友那樣有愉快的童年。所以,你們都不用再說了,該離開的就離開吧。”
大家沉默下來。任夢想了一會兒,又說道:“任昔,你也什麼都不用再說了,顧淵的東西,我一分一裏都不會要。顧家別院,你想住,你可以繼續住著,好賴你也是顧家的血脈,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你要不想住,任家有的是房子給你,A市有的是樓盤,有的是可以建房子的土地,你想選在哪裏,都可以。我們任家的人,有自己的決斷和眼光,用不著別人的施舍和憐憫。”
任夢這一番話,說得大氣澎湃,顧淵愣了一下,“夢夢,我真心不是這個意思……”
任夢搖搖頭,“我沒有意氣用事,我說的是事實。何況,任家真的不缺那麼一點東西。我聽說安允灝在外麵得罪了不少的人,你們這些事情,說實話我也不太懂,但是我想,顧淵你的選擇是對的,任昔根本不需要你操心,天麟集團是百年基業,顧秋柏隻要不亂來,不會搞得不可收拾。現在隻有安允灝要麻煩一點,他昏迷不醒,需要你這個做父親的庇佑。你我之間,不管我當時是否知情,事情總是由我引起的,我不該怪罪任何人。這些年的看不開,已經讓很多人為此受到傷害了。你還活著,我的罪孽總算輕一些。你的選擇是對的。你走吧,去找需要你的人吧。”
“夢夢,對不起。”
“你沒有對不起我。可是你顧著安允灝,也不能不顧著任昔,以後,我不希望任昔還會陷入什麼麻煩的境地。我相信你這個當父親的,能念著這些事情。好不好?”
顧淵鄭重地點頭,“好。”
一時之間,大家相對無話。
顧淵站了很久,終於下定決心,長歎一聲,默然離開。
顧任昔看著他高大的背影走遠,心中的那個父親,沒有想到,會是這個樣子。和自己想象中的那個模糊影像完全不同,可是又說不上來,哪裏有很熟悉的感覺。
他默默地望著那個背影,直到那個影子遠遠的,遠遠的消失不見。
“任昔。”任夢叫住顧任昔,“任家和安家這份生意,一直不平靜,你二舅舅以前接手的時候,就是如此。沒有想到,現在鬧得這麼厲害。好在,現在都過去了。”
顧任昔回頭,看到她眼裏有淚光點點,任夢輕聲說:“兒子,是媽對不起你。
“媽,說什麼呢。”顧任昔彎腰抱住瘦小的母親,將她的眼淚拭去。
成洛見此情景,說:“我去給我媽打個電話。”
洛雪背負不住往事的壓力,又獨自去了雲南那個小鎮。
她接到成洛的電話,聽到發生了這麼多事情,心裏多少又酸澀傷感起來。
往日的事情,造成了這麼多不可磨滅的後果,她深深的傷感自責。
“媽,你回來吧。”成洛輕聲說,“我答應你,你回來,我就結婚。”
總之,白小糖變成了表妹,是不可能的了。這件事情變成了無可選擇,成洛試著打算接受新的事務。
家裏發生了這麼多事情,他希望有點新氣象出現,這個新氣象,他希望從母親和父親開始。作為兒子,他必須得努力。
洛雪回來那天,任翰成低調地被成洛送到機場。他帶著墨鏡,穿著成洛親自挑的休閑裝,非常不自在地斜靠在汽車邊,洛雪乍見他這個樣子,吃驚不小,然後馬上笑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