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他提到未婚妻時的笑臉,白小糖的煩悶又起來了,悠悠然喝了一口酒,她現在的工作,本來是不該喝酒的,卻沒有拒絕。一口酒下去,灼熱燙得她忍不住咳嗽起來,嗆得眼淚都掉下來了。
顧任昔隔著桌子,長長的手臂伸出去,撫落她的淚珠。
白小糖忽然委屈極了,“為什麼這麼快結婚?”
最近發生了這麼多的事情,她還在等著時間來修複傷口,他卻馬上就要結婚了。
“你介意嗎?”顧任昔問,扯出餐巾,放在她身邊。她的反應讓他心情頗好,他原本還以為,她真的什麼都不在乎了呢。
“我當然不介意。”白小糖悶悶的,“可是安潔兒為你擋下那場禍事,她屍骨未寒,你就結婚了。她得知一定不會瞑目的。想想同為女人,我隻是替她有點難過而已。”
顧任昔眸子幽深,“是嗎?”
白小糖輕聲說:“難道不是嗎?男人的感情總是來得那麼快,消失得也那麼快,可是女人,永遠在心裏都記著最初的那個人,我隻是為她不值。”
“那麼你呢?你的感情呢?你心裏最初的那個人呢?”
白小糖沉默,然後緩緩說:“我早就不想什麼感情的事情了。我現在忙著自己熱愛的工作,開心得不得了,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想。對不起,吃飯吧,我不該妄自評論他人的生活和感情,對不起,顧先生。”
顧任昔切開牛排,吃了一口,細嚼慢咽,忽然看著白小糖,“你真的很介意安潔兒的事情?”
“我能不介意嗎?她雖然以前做錯過事情,但是她用生命在彌補,這樣一來,她雖然死去了,可是卻永遠都活著,活著的人是永遠都比不上這樣至深的感情的。”不知不覺陷入話裏的圈套,白小糖毫無察覺。
“我明白了。”顧任昔輕聲笑著說。
白小糖怒了,心生兔死狐悲的傷感,“你還能笑得出來嗎?安潔兒死的時候,肚子裏還懷著你的孩子,她那麼愛你,你怎麼能將她當做一場笑談?”
“噗……”顧任昔的牛排徹底噴了出來,他狼狽地找餐巾擦掉衣服上的牛排,低聲問:“她懷了我的孩子,是誰告訴你的?”
“不是嗎?她自己說的。而且你們感情那麼深,她懷了你的孩子,也不奇怪。”
“不是我無情,我也不想腹誹死去的人,但是……白小糖,我告訴你,我從來都沒有碰過安潔兒。”
這一下,輪到白小糖傻眼。她根本沒有想到,顧任昔和安潔兒在一起這麼多年,居然沒有發生過男女之間的事情,也根本沒有想到,安潔兒那個時候還騙她。
“我承認,我和安雅如,是有過感情,可是我的心還沒有那麼大,喜歡了姐姐又喜歡妹妹。我的心,也沒有大到喜歡著另外的女人的同時,還能喜歡她。”
白小糖低垂下腦袋,“可是不管怎麼說,安潔兒是為你而死的。你不能不念著她這份情。”
顧任昔算是看出來了,眼前這個女人到底在想什麼,不由生氣,“那你說我該怎麼辦?她當時騙你帶她出來,她明知道顧秋柏和安允灝身邊都非常危險,她讓你先去探路,讓你身陷險境,吸引開安允灝和顧秋柏的注意力,她好暗度陳倉,偷偷跑掉。你暈過去了不知道,你被抓的時候,她差不多已經快要逃走了,誰知道她不甘心,又跑回來想要拿我母親和舅舅的不 倫視頻威脅我,結果被安家的人發現了。要不是我來得及時,你早就……我算明白了你為什麼那麼傻帶她出來,因為她告訴你她懷了我的孩子,你就信了?”
白小糖低聲:“我以為……你和她有孩子,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你傻不傻?她一直在說謊,你獨獨就信這一件?”
白小糖不再說話。
顧任昔沒好氣,“舅舅拿我和你的頭發去做血檢報告,安潔兒將你的頭發換成了顧秋柏的,所以檢測出來,我和你有血緣關係。”
“啊。”白小糖雖然知道以顧淵後來發生的事情,和自己的母親不太可能有交集,知道這個事情,還是一怔,心裏莫名的喜悅。她終於還是說:“可是安潔兒……”
“安潔兒安潔兒,你還想怎樣?算了,白小姐給我指條明路吧,我該怎麼辦?”
白小糖還真不太清楚事情的原委,不解地說:“什麼怎麼辦?”
“我是不是該娶安潔兒,你就心滿意足了?”顧任昔扔掉餐巾,問。她逃開他這麼久,就為了什麼莫須有的血緣關係,她就不知道來找他商量一下嗎?這一次,又是安潔兒,她就那麼沒有自信,自問在他心裏,連個死去的人都比不上嗎?
白小糖也氣,“隨便你怎麼辦。我不管了,反正也沒有我的事,我那麼多事幹嘛。我吃飽了, 顧先生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