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漠清則站在一旁默不作聲,臉上盈盈著幾分思索。
等驍永純和謹荷都哭夠了,顧漠清一手一個,把兩人提起來拉回府裏。
驍永純回到府後,連晚膳都不吃了,
像個雕塑一樣釘坐在床頭,捏著手帕子開始默默哭泣起來。
顧漠清坐在床邊,手柔拍著驍永純削瘦的肩膀,
輕聲安慰道:“這件事一定會有個結果的,迫於輿論,衙門是絕不會一直放任不管的,
公主你先別太擔心了,這要是哭壞了身子,濟公子該憂心了。”
驍永純用帕子點零臉上的梨花淚,
哭得有些喘氣:“漠清,你…嗬…你不用刻意安慰我,嗬…也…也不用刻意故作不知,
其,其實我都明白,這…這根本就不是什麼意外,這就是陰謀。”
顧漠清神色一愣,隨而訕訕一笑:“公主你看你,多心了。”
驍永純就像被折斷了枝的花,凹著身子被風吹著,毫無生氣地搖著頭。
“我沒有多心,這是我母後幹的,我清楚。”
失色的杏眼呆望著搖曳的燭光,聲弱卻堅定地道。
她早就明白,不論世俗,兩情相悅這種美好的事,
從來就不是她這顆帝家棋子能夠擁有的…
顧漠清驚訝得微張了嘴,沒想到公主和她想到一塊去了。
驍永純悲贍臉色閃爍著另一層複雜和淒涼。
“我還知道…”
她頓了片刻,眉心一跳:“我還知道璟哥……王爺那日是故意讓儒安站在王府門口的……”
到這,驍永純的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緊皺著柳眉垂頭強忍著哭聲。
璟哥哥他…
他從到大都最疼她的呀,
也是她最敬重、愛惜的哥哥啊……
可是為什麼……
顧漠清眸光閃爍,別過頭去。
公主又和她想到一塊去了……
對啊。
他究竟為什麼要這麼做?
……………
熙攘熱鬧的街頭,叫賣聲、討論聲一片,
可忽然某處響起一陣陣怒火衝的辱罵聲。
“你父親和兄長毒死了人,你竟然還有臉跑到街頭上來!”
“就是啊!一家子平日裏看著斯文儒雅的,可這懷裏啊,都是黑聊歹毒心腸!”
“可不就是嘛!還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呐!”
“快滾!別在這裏晦氣了我們!”
氣憤填膺的眾人你推我推著人堆裏的一抹瘦弱身影。
“我,我爹和兄長才沒有害死人!這是冤枉!
你們竟如此不分青紅皂白,你們這群幫凶!”
奈何,柔弱的憤怒話被激動的眾罵聲壓得粉碎,消失無痕。
這時,不知道從哪裏伸出來一隻大手,狠狠地推了把溫婉。
溫婉嬌容失色,猛地前仰,摔倒在地,
光滑白皙的額頭硬生生地撞上一旁的桌角。
一道殷紅瞬間流淌而下,鮮血流在臉上,
順著青白的臉頰,流在白色的素裙上。
前襟雪白被鮮紅染得尤為蒼白無力。
可即便如此,頭頂上震耳欲聾的怒吼依舊是連綿不斷。
那一聲聲像從地獄深淵傳來的怒吼,恨不得把她撕碎了吃掉。
溫婉死死地抱抓著手臂,早已嚇得唇色慘白,臉上的青白漸轉成青色。
“你們幹什麼!走開!都走開!”
一道倩麗身影硬擠進烏漆漆的人群裏,
從懷裏掏出帕子,緊忙地按住溫婉額頭上的傷口。
透著帷帽,驍永純仰望著頭頂上一張張撕牙咧嘴、憤恨無比的嘴臉,
一時間害怕無比。
原來人能變得這麼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