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4月15日,陝北,那年的暴雨季節來得比往年早了一些。
天空中,一道接著一道的閃電劃破了長空,照亮了這個原本黑暗的世界,一聲接著一聲的巨雷,不停地轟擊著這個早也沉睡的大地,暴雨如傾盆般的狂亂地傾倒在這個原本幹渴的大地上。
如果非要說現在就是世界的未日,恐怕也絕不為過!
一間土窯洞裏!早也聚集了三四十個漢子。
奇怪的是這群人卻並沒有喝酒,也沒有講話,硬是連屁也未放一個!
這裏安靜得就如同屋子裏根本沒有人一樣。
一道閃電劃破長空,透過窗子照在了他們的臉上,他們臉上的神情,顯得有些焦急,看得出,他們仿佛是在等人。
“他媽的,朱秀才怎麼還沒有來?他到底走還是不走?”一個臉胖的中年男人怒不可斥地問道,他的聲音雖然不大,但在雷聲剛過,整個屋子原本安靜的情況下,他的聲音顯然是大得驚人了!
“秦軍長,再等一等,秀才的為人你是了解的!他絕不是能受無辜氣的那種人!想想我們跟誰著主席這麼多年了,別說是我們本身沒有錯,就算是有錯,那也隻是我們當領導的錯,這與我們的數萬生死兄弟有什麼關係?如果說逃跑,我們從大別山到四川是逃跑,他們從湖南逃到江西,從江西逃到陝北難道就不是逃跑?”另一個臉瘦長的漢子說道,他說話多少帶有點女人腔,但這話卻是現在這裏的人最受聽的,認為他這話是十足的男子漢所說的話。
“就是,想想當初我們大別山出來時,我們隻有兩萬人不到,進入四川時更是隻有一萬五千人不到,其中傷兵更是差不多滿營,而兩年後,當我們撤出四川時,卻有雄兵八萬,如果這算是逃跑的話,有什麼不好?我看如果這樣的逃跑要是多弄幾次,紅色中國說不定早就實現了!”胖臉秦軍長說道。
而他背上所背大刀上的紅袖子,在風中不斷地飄蕩著。這把刀,自從他參加革命的那一天起,就一直跟隨著他,在最危急的關頭,他往往是挽起袖子,提著大刀就往戰場上衝。
無數的敵人,在戰場上成了他的刀下之鬼,他曾經自豪地跟同誌們,他大刀上紅綢子原本是白色,後來殺的敵人多了,敵人鮮血和自己所流的鮮血竟然將白綢子也給染紅了!
刀在人在,刀亡人亡, 這是他的一生置理名言!
“誰說不是?高層領導人爭權奪利,這與我們有什麼關係?我們隻是一介武夫,保家衛國,是我們的本色工作,我們當初為什麼要來參軍,我們隻是想實現紅色中國的夢想!我們絕不是來受批和挨鬥的!如果因為我們的西路軍失敗就將一切罪責往我們身上撒,這樣完全有失公道的歪理邪說!我們絕不接受!”另一個漢子大聲說道。
“現在公然離開部隊和暗中離隊的人很多,昨天軍部裏的參謀人員,又有數名不告而別,而部隊基層人員,走的更是多!”
“想不到我們這些人,沒有慘死在敵人屠刀之下,現在卻快要被自己人給活活整死,這樣的日子試問還有誰受得了?人家不歡迎我們,我們又何必要硬往人家的冷屁股上貼呢?”
“要建立紅色中國,中國這麼大,哪裏不可建?別人不歡迎我們,我們為什麼還要呆在這裏?依我看,咱們不如速回川東找獨立師,那裏可是咱們的老部隊,憑我們這裏的在座的各位,經過一年半載的奮鬥,隻要大家不死,我相信,一支威武雄壯的大部隊,絕對又將重新拉起來,到時我們到要讓人家瞧睢,咱們到底是不是孱種!”胖臉秦軍長說道。
“對,老子寧願現在就去討飯,也絕不願在這裏多呆一天!”另一戴著眼鏡的書生模樣的人說道。
“老子寧願現在就出去給雷活活的劈死,也絕不會出現在明天的會場上!”眼鏡書生旁邊一魁梧大漢說道。
就在這時,閃電劃破長空,隻見暴雨中,一個弱不禁風的人影,正頂著暴風雨向窯洞一拐一拐地急步走來。
“朱秀才!是朱秀才!”胖臉秦軍長急切地叫道。
兩個身手十分敏捷的人,聽見胖臉秦軍長的叫聲後,立即從身邊箭步如飛般的竄出,瞬間便竄出了窯洞,向著雨夜中的人影奔了過去。
當天空再次出現閃電的時候,隻見這兩個人已經扶著朱秀才出現在了窯洞門口。
“秦軍長!王軍長,快定下出走之策,今晚我們無論如何得走,否則我們以後都絕對走不了!”朱秀才失聲說道。
“怎麼?今晚他們又批鬥你了?”王軍長急切地問道。
“不錯!根據我們一老鄉那裏的消息,鑒於現在四軍、九軍、三十一軍的人員逃跑得較多的情況,他們決定要拿我們營級以上的幹部問罪!明天的批鬥會將會更加慘烈。在今晚的批鬥會中,四軍九師的的李參謀長因為拒絕高喊打倒張主席的口號,當場咬舌自盡了!”朱秀才失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