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婉柔點點頭,剛才因為聽到柏逸庭去了香港要很晚才能到家變得暗淡的眼睛又透出耀眼的光芒,“是,平時都是他做飯,今天既然他會回來的很晚倒是給了我一個下廚的機會。”
柏雲澤聽了夏婉柔的話,臉上露出羨慕的表情,“真羨慕你們,你們在一起肯定很幸福。”
仔細聽的話,能發現柏雲澤的語氣有一絲異樣,他握著方向盤的手也緊了緊。
看著前方路況的臉上是羨慕的表情,但是夏婉柔看不到的眼底卻是蔓延著一股驚悚的寒意。
夏婉柔聽到從柏雲澤嘴裏說出“幸福”這兩個字,心裏又止不住想起了柏逸庭跟她說起過的關於柏雲澤的身世。
她並不懂所謂豪門裏的那些勾心鬥角和爭權奪利,但是那種沒有人肯幫助自己的無助感她是切身體會過的。
過了好一會兒,柏雲澤才聽到夏婉柔小聲的說道,“不用羨慕,總有一天,你也會獲得屬於自己的幸福的。”
柏雲澤全身一僵,似乎身上不停流動的血液突然停止流動了。
總有一天,你也會獲得屬於自己的幸福的。
柏雲澤從沒想過自己能有一天可以擁有幸福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因為他從來沒體驗過所謂的幸福,他根本不知道什麼是幸福。
有人說,家人健在就是一種平凡但能輕易就令人滿足的幸福,你生病了,家人會對你關懷備至噓寒問暖,你遇到挫折了,家人會用盡所有的辦法幫助你度過難關,你累了一天下班回家,家人會為你準備好熱氣騰騰的飯菜……
可是他的父親母親都還健健康康的活著,他甚至還有一個……哥哥。
但是他從小到大,他從來沒體驗過溫馨的家庭氛圍。
他的母親作為最受柏震寵愛的女人哪怕看,上去再風光無限,可是在其他人眼裏她也隻不過是個令人不齒的,上不得台麵的情婦,對他的母愛似乎也早就因為這麼多年的隱忍而磨光了。
自己現在在她眼裏說不定也隻是一顆能幫助她達到目的的旗子而已。
而他的父親柏震更是在自己的利益稍微受到一點威脅的時候就能毫不猶豫的將他送出國。
他在柏震眼裏可能隻能算得上是一個能對柏逸庭起到一點威脅作用的工具,哪天要是柏逸庭不聽話了就把自己推出來,提什麼可笑的父愛?
而柏逸庭以前根本就不屑他的存在,現在對於他的態度似乎是真的把他當做弟弟,但是那又如何?
這並不能改變他當時就是因為自己可能會威脅到柏逸庭作為柏家繼承人的身份而被遣送出國的事實。
而上次在柏家別墅,他和趙美柔柏震還有柏逸庭一起吃所謂這麼多年來一家人一起吃的第一頓團圓飯的時候,他明顯感覺到了幾個人的不自在。
柏逸庭也許覺得不適覺得難受甚至覺得這個所謂一家人一起吃飯的畫麵可笑至極。而他,卻是覺得惡心,非常的……惡心。
不過他顯然是比柏逸庭聰明的,因為柏逸庭把心裏想的幾乎絲毫不加掩飾的表現在自己的臉上,而他至少還掩藏的很好,甚至配合趙美柔和柏震恰到好處的體現出了一種對家庭的向往和對家人期待。
但是他同時又十分羨慕柏逸庭,為什麼柏逸庭可以絲毫不加掩飾的表達自己的不悅,而他卻要被迫配合他們上演一出父慈子孝的戲碼?
不公平,這本身就不公平。而他從出生到現在,也從來沒接受過什麼公平的對待。
嗬,家人全部健在就幸福這種話也不是在誰身上都適用的。
還有絕大多數的人可能會認為有錢就是一種幸福,可是有錢真的幸福嗎?柏雲澤並不缺錢,但他從來沒覺得有錢和所謂的幸福能扯到一塊去。
那權利呢?
柏雲澤好奇起來,等他把整個柏家都捏在自己手上的時候,會不會就能感到一絲的幸福?
柏雲澤想了很久,才聽到自己微弱的聲音在車內響起,似乎是在問自己,似乎又是在問夏婉柔,“到底什麼……才算得上幸福?”
聽了柏雲澤的話,夏婉柔心裏漾起一股心酸,她愣了一會兒才認真的回答道:“幸福,它是一種感覺。而每個人的感覺都是不一樣的。”
“那你的感覺是什麼樣的呢?”柏雲澤扭頭看了夏婉柔一眼,臉上有一種執拗的認真,眼底明顯含著對夏婉柔答案的期待,“或者說,你所認為的幸福是什麼樣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