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殊裹著狐裘,捧著茶盅,抬起眼皮淡淡看雲柔公主。
雲柔公主就愛他這種漫不經心的眼神,一顆心髒小鹿亂撞。
江殊將茶盅放下:“茶水涼了!”
原來他抱著那種熱茶是要用來暖手。
蘇洛剛才狗仗人勢,啊呸,借了他的勢,現在趕緊討好:“青衣,還不去給世子換一杯!”
“不必了!”江殊緩緩站起,身形瘦削,通身貴氣內斂:“這裏太吵,咱們回府吧!”
被嫌棄太吵的眾貴女……
尤其是雲柔公主,瞬間就紅了眼眶。
她今日花了不少力氣才出宮的,還沒跟心上人說上兩句話呢,江殊就要回了,她如何能甘心啊?
她的公主脾氣也上來了:“江殊你留下,我有話要單獨跟你說!”
她這麼一說,其他貴女哪有不明白的道理,忙不迭的告辭,生怕走晚了會招公主惦記。
蘇洛摸了摸鼻子,今天打擊到白芷已經是有所收獲,雲柔公主是當今陛下跟皇後恩寵無比的人,現在斷然是動不得的,她準備主動撤退,身旁的江殊卻牽起了她的手。
男人的手心微涼,肌膚滑膩的如一尾遊魚,他低低的咳嗽兩聲,雙頰之上一片暈紅,淡聲道:“我先送她回家。”
他也沒有明確的拒絕說不跟雲柔公主談,但眼下這情形這話語,蘇洛不出意外的看到雲柔公主的臉徹底黑了。
江殊視而不見,邁開長腿往外走,蘇洛也被拉著邁步,故意忽略掉那雙黏在自己背上的灼熱光線。
上輩子雲柔公主雖然不是她的大仇人,但也給她找了不少小麻煩,既然男人出頭,蘇洛當然樂的給她添點堵。
江殊牽著蘇洛的手已經到了門口,雲柔公主見他是當真要走,哪裏肯依,跑上來拉住江殊的衣袖:“江殊哥哥,她都能從大街上把你扛回家,哪裏需要你送?”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江殊就覺得堵得慌,簡直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他將青衣剛給他準備的一個精致的手爐往桌上一扔,摔得哐當一聲響。
嚇得雲柔公主鬆開了他的衣袖。
他抬了抬眼,春末極盛的日光灑落,他長長的睫毛在眼下落下一片影,他似是並不知道自己這樣不經意的動作會美得讓人窒息,隻用略略寵溺的語調說道:“必須要送,你剛才不是也說她長得美嗎?長得美的人總是容易讓人覬覦。”
雲柔公主目瞪口呆。
她剛才的確是說蘇洛好看,但那是諷刺她空有皮囊沒腦子,不是誇讚她美貌的意思。
女人就是如此,一碰到自己喜歡的人,總是會低到塵埃裏。
雲柔如果用公主身份強行壓製,恐怕江殊也得服從,但是那是她心尖尖上的人,身體又弱成這樣,她不敢也不忍心。
而江殊也許是被寵慣了,才不管你是公主還是郡主,照樣能甩臉子。
美人著惱,咳嗽起來,一雙鳳眸裏水汽蒙蒙的,雲柔公主一看心軟的不行,哪裏還記得其他,反而一味的賠小心:“江殊哥哥,你別生氣了,別氣壞了身子,你想送就送吧,我下回再出來找你!”
江殊輕咳兩聲不再說話,垂著眼眸,日光投下的陰影遮住他眼底的情緒,他拉著蘇洛的手,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雲柔公主的貼身婢女春芽伸長脖子看著江殊離開的背影,小聲道:“公主,世子對您也太怠慢了,您可是大越國最尊貴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