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是老天爺在說:江殊是不該被接納的嗎?
這時候的人們,對於上天都有一定的畏懼,這變天的時間太巧,不止是宮內的宮女內侍,就連臣子們也湊在一處,議論紛紛。
柳公允被一幹人圍住了。
禮部尚書最看重這些東西,他伸手指著濃的割不斷的雨幕,說道:“柳大人,您看看這天,上午還豔陽高照,眼下卻是這樣。這是不是老天對我們的警示,我看我們還是入宮,請陛下收回成命,不要讓江殊祭拜先祖了!”
柳公允睨了他一眼,慢條斯理的說:“陛下的聖旨已下,張大人是不是該叫桓王殿下比較合適?”
禮部尚書麵色微變,一甩衣袖:“陛下的聖旨的確該遵從,可這老天爺的意思,咱們也不能置之不理,若是悖逆了天意,我越國可是要遭逢大難的!”
他的話音一落,許多本來內心搖擺的人都紛紛附和。
一行人站在廊下,狂風將如注的暴雨狠狠的吹,將他們的官服濕的深一片淺一片的。
柳公允往後退了退,用手捂著唇咳嗽了兩聲:“距離祭祀還有一個時辰,或許到那時就不下了,再等等看吧!若是那時候還是如此天象,咱們再來計議!”
禮部尚書哂笑一聲。
一個時辰後,這暴雨能停嗎?
看眼下這架勢,這雨像是要將天上銀河裏的水都傾倒下來。
工部尚書合戶部尚書都已經開始擔心,繼續這樣下去,城內低窪的地方怕是要積水。
到時候工部要負責修繕,戶部說不定又要賑災,若是那樣還有得麻煩呢!
這會馬上就要到晚膳時間。
夏日裏天光長,若是平時,這個時候應該光線還是很明亮的。
但此刻,皇宮之中卻一片黑沉沉的,如果老天在頭頂蒙了一塊厚厚的遮光布一樣。
眾人開始爭執。
有人提議現在就要去找越皇,讓他取消祭祀。
有人又說再等等看,夏日裏的暴雨來得快去得快,說不定很快就好了。
不過是一場暴雨,不要聯想的太多。
正是相持不下的時候,眾人看到一襲淡色衣衫,手持一把長柄黑色十骨大油紙的睿王正緩步朝著他們走了過來。
風驟雨急,他的靴子和衣服的下擺已經濕透,然而他姿態從容,安步當車,絲毫沒有驚慌。
仿佛頭頂不是暴雨,隻是春日裏潤物細無聲的小雨。
仿佛那烈烈的不是狂風,而是三月裏拂麵而來的春風。
他姿態閑適,氣度高雅,身量挺拔。
在這樣黯淡的天色中,就像是一盞破開黑暗的燈一樣。
人群短暫的靜默之後,便有人開始議論。
“睿王殿下的氣度真好!”
“那是自然,睿王殿下不僅氣度好,相貌胸襟也是一等一的!”
……
懷遠侯蘇唐聽到了這些拍馬屁的聲音,他甕聲甕氣的說:“這麼大的雨,放著好好的廊下不走,偏要打著傘淋雨,弄得一身濕,你們確定這是風度?”
他多少還有點理智,還是沒有把這是腦子有問題吧這樣的話說出口。
不過意思是很明白了。
他這麼一說,眾人的議論聲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