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虎臉色一凜,霍然站起。
這廟就這麼大,連個後門都沒有。
現在若是出去,便會跟他們撞個正著!
但若繼續在這裏……
偏偏這會柳星河不在!
柳綿綿緊緊捏著帕子,拍了拍兩個婢女的手背,示意她們不必慌亂。
那聲音更近了。
“廟前還停著個馬車呢,瞧著像是有錢人家的!”
“兄弟們,咱們今天說不定能打打牙祭!”
“哈哈哈,也不知道有沒有漂亮小娘們!”
……
這話一出,柳綿綿三人齊齊抖了抖。
柳綿綿探頭看了看,山道之上至少有五六個人的人影,個個都是彪形大漢!
阿虎就一個人,怕不是對手。
鄴城太平,少又草寇。
不過柳綿綿在閨中時,有個認識的姑娘出過事。
是一個六品小官的女兒,帶了四個看家的壯丁和一名嬤嬤並一個貼身丫鬟去上香,也是遇到大雨,所以找了個地方躲避。
結果恰好碰到流寇。
後來人被找到的時候,據說渾身是血,下麵髒汙的不像話,衣不蔽體,雙目圓睜怎麼都不肯合上。
那姑娘那時不過才十二歲。
這件事鬧得滿城風雨,後來那個小官在鄴城待不下去,自請外放。
直到蕭非將那夥流寇抓住,柳公允才允柳綿綿出去交際。
此刻柳綿綿想到這事,不由微微發抖。
阿虎當機立斷,馬上從地上抹了一把滾燙的草灰,對著柳綿綿的臉按下去,又急急道:“你們兩個也快將臉抹一下!”
柳枝和綠柳這才反應過來,趕緊將自己的臉也抹髒!
阿虎脫了上衣,披在柳綿綿身上,低聲道:“柳姑娘,得罪了,一會你隻管咳嗽!”
柳綿綿還沒反應過來,阿虎已經將手按在她的肩膀上,壓低聲音:“咳嗽,快點!”
“隻要撐到六哥回來,這些人不足為懼!”
柳綿綿眼睛一飄,那些人已經到了破廟外。
咳咳咳……
眼下這個節骨眼,阿虎比她們都有經驗,她隻能配合著咳咳咳起來。
阿虎粗著嗓門:“你們幾個不會生火還非要逞強,弄成這樣。”
“我到底是倒了什麼血黴,怎麼就娶了你這麼個癆病鬼,一天到晚咳咳咳,要不是看在你給我生了個兒子的份上,我就把你發賣給人牙子算了!”
那個兒子,自然是明兒。
柳綿綿用帕子捂著嘴,咳了個天翻地覆。
明兒的戲比她好多了,伸手去拽阿虎的胳膊:“爹,你別這麼說娘……”
“哈……原來還是一家人出行!”
領頭的大漢已經抬腳,跨過了門檻。
他左眼上蒙了一塊黑布,隻剩下一隻凶狠的右眼瞧著人。
長得跟柳星河一般高,但是卻比柳星河壯實許多,四月裏的天,他隻穿著一件單薄的衣服,露出大片的胸膛。
小麥色的胸口上,有一道長長的刀疤,露了一截的手臂上,也有許多大大小小的傷口。
跟在他身後一共有八個人,個個都身形高大,手上拿著砍刀或者箭。
一行人進來後,狹小的破廟瞬間逼仄起來。
阿虎肌肉緊繃,帶著柳綿綿連連後退,裝的十分驚恐的模樣。
柳綿綿則是垂著頭,不住的咳嗽著。
她身量纖纖,手上的皮膚很白,看著是有那麼幾分癆病鬼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