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枝撩開簾子,看到那扛著一把鋤頭站在牌樓門口的漢子皺眉:“是他!”
這漢子吆喝了一聲,馬上又要三五個大漢走了出來,人人手上都拿著武器,磨得鋒利的鐮刀和鋤頭,十分戒備的看著柳星河和阿虎。
柳綿綿皺眉:這不太對勁。
柳家也有莊子,她以前閨閣中時,跟著祖母也去過。
她是當著遊山玩水去的,祖母帶著她是祖父的意思,讓她去見識見識這些莊戶到底是怎麼回事。
以後她嫁人,這些事情總是要管,提前接觸沒有壞處。
莊子在鄴城外,比眼下這王家莊要大,牌樓修的也有三丈多高。
那莊子住了六百來號人,十分富裕,莊戶雖然有些也會滑頭,但絕不像眼下這幾個漢子,如此戒備外來的人。
那眼神動作,仿佛隻要柳星河說錯什麼,就要將他們立馬趕出去。
柳星河瞧了幾人手中的武器一眼,眸子微微凝住,臉上卻是掛著笑:“別慌,我們是你們主家!”
柳枝撩開馬車簾子跳下車,對著領頭那壯碩漢子笑了笑:“王大哥,你還記得我嗎,前些日子你來送信,就是我收的!”
這王大哥是莊頭的兒子,在家裏排名第四,鄉下人沒那麼多講究,平日裏大家都叫他王四。
王四上下打量了柳枝一眼,認出她後臉上出現慌亂的神色:“你們怎麼會來這?”
柳枝也在宮內混了多年,這點眼力勁還是有的。
但她表麵當做什麼都沒看出來,樂嗬嗬的說道:“你上回來送信,我家小姐來不及細問你就走了,小姐自從接手這莊子後,一次都沒來過!”
“此番是來瞧瞧大家,順便熟悉熟悉莊子!”
話雖這麼說,但是在場的幾個漢子都知道了,這熟悉莊子是假,怕是對他們拖延交租子心存懷疑是真。
王四捏緊手裏的鋤頭,訕訕笑著:“我們這莊子地方小又偏僻,主家小姐是城裏姑娘,怕是不習慣,這路也窄,馬車怕是進不去!”
“租子的事,請主家放心,再有兩個月,稻子就該落地了,到時候我們一定將欠著的都補上!”
柳星河手裏拿著鞭子,一邊隨意的轉著圈圈,聽到這嗬的笑了一聲:“瞧你這意思,是不想我們進莊子?”
他的視線落在王四身後,一臉的興趣盎然:“莫非這莊子裏,還有什麼秘密不成?”
王四的笑容一僵,幾個漢子的麵色也是驟然變了變。
好半天,王四才道:“公子說笑了,我們也是擔心公子和小姐不習慣!從這牌樓進去到村子裏,可還有十來裏的地呢!”
“馬車可是進不去的!”
說來說去,還是不想讓柳綿綿等人進去。
柳星河好整以暇,臉上掛著笑,聲音卻帶著冷意:“那你們還傻站著幹嘛,趕緊弄個轎子或者滑竿來。”
王四等人臉上現出鬱燥之色。
柳枝沉了臉:“怎麼,要你們給主家弄個轎子還為難你們了,你們這地是不想種了嗎?”
“要不然種完這一季,你們就去另尋別家?”
榕城產水稻,分早晚兩季,約莫還有兩個月,早稻便成熟,收割完畢後,一個月內便可以將晚稻種下去。
蘇洛給柳綿綿的這個莊子,本是前些年沈叢從債主手中收來抵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