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雲遮,陌上霜。玲瓏一曲心琴樂,問君怎忘懷……恰似一當煙雨化不開……”
曲止,眾人無不叫好。果真是一曲動人聽,佳人傾城間。
“這兒媳,真討朕歡喜。”
皇帝很少讚譽人,今日卻對柳如雪幾分看重,可見這柳如雪有多大的能耐!此時,蕭越宸走至柳如雪前牽起她的手,同向皇帝祝願。今日的家宴,風光全因柳如雪而落在蕭王府上。看著兩人執手相拜之樣,陌靈低眸,真可謂是——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那麼,自己呢?……是奴婢?是旁人?還是他愛的人?……亦或者,連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以何種身份留在他身邊的了。
宮外的馬車已靜等許久,待柳如雪與蕭越宸出宮時已是深夜。
“陌靈呢?”柳如雪問道,姝環也愣了愣,搖頭道:
“隻怕是已經回去了,方才在園內奴婢看她先走開了。這丫環,真不知規矩,主子都……”
“環兒!”柳如雪打斷她,姝環這才反應這蕭越宸還在旁邊,這陌靈之前是侍候王爺的,盡管隻是個奴婢。
“罷了,一個奴婢而已……如雪,你先回府,本王還有事向父皇請奏。”
“那王爺要注意身子,早些回府。”
蕭越宸又重返宮中,不為何請奏,隻為找她。他知道,她並不會孤身一人先走,方是出什麼事了。
“到底掉哪兒了?”陌靈隻身一人在假山後尋找,記得方才隻經過過這幾個地方,這玉墜子怎會不見了。
她覺得此刻的她像是一個丟了珍寶的孩子,正在努力找回屬於她的東西。的確,她的玉墜子,那夢曇花樣的墜子,那蕭越宸親自為她定製的墜子,不見了……她這麼多年來,最珍貴的……最珍貴的。
見那草色上有白光泛出,陌靈終於舒了口氣,終於找到了。將墜子握在手中,歎一口氣。
“在找何物?”黑暗中冒出來的聲音令她不免一嚇,轉身,蕭越宸意邃深長的目光打量著她手上捏著的東西。
“……沒什麼?王妃呢?你怎麼沒與她一道回府?”
他走近她,笑的很好看,足夠魅惑眾女子的芳心。
“傻瓜……”
輕輕吐出兩個字,卻是詮釋了種種。她還在宮中,他又怎會離去呢。
“墜子丟了便丟了,若要為此讓侍衛以為是刺客便不好了。”
陌靈知道他在擔心她的安危,可……怎能不去找呢!
見她不作聲,蕭越宸執起她的手,覺有幾分冰涼,便加深了力度想將掌心的溫熱傳遞予她。
他縱身一躍,帶著她離開了皇宮。出了宮,柳如雪的馬車早已離去,蕭越宸執緊陌靈的手不放,笑道:
“王府不遠,我們走回去。”
一路上,知了音陣陣傳來,今夜的月特圓,夜間偶有微風吹來,樹枝搖搖作曳。有多久?沒有這樣的感覺了。從將她給了柳如雪後,自己每每想見她都得去東苑,還不能說上話。練字時,身邊沒有了她研墨;習劍時,亦也沒有了她的奏琴。今日,柳如雪的琴藝確實精湛,但與他的靈兒相比,不知是何緣由,他始覺不及陌靈的高深。
“宸……王妃今日所作的曲讓人很有感言。”他與她十指相扣,漫步於月影灑落的小路上。
“靈兒,想到你娘了?”蕭越宸問的很輕,卻又好似不是在尋問,而是肯定。
“蕭蕭易語盼家還……她的曲表意上是在思親,可宸你想想,她是相府千金,爹娘健在,何來之思?與其說是一首贈親歌,不如道是喚夫歌。……問君怎忘懷,恰似一當煙雨化不開……”陌靈雖是嘴上帶笑,眼中卻沉落下去。蕭越宸攔在她身前,手指輕點下她白皙的鼻尖,笑如春風。
“我的靈兒,是在吃味麼?”
“才不是,我是有感而言!”陌靈扭過頭避過他的笑,吃味?……以前他有過那麼多女人她何時有吃味過!可此時……若那女人是柳如雪,那麼陌靈打心底承認,她在吃味!她怕,比不過柳如雪為蕭越宸的付出……
“倔強的小女人。”話落,他輕吻上她的額髻,而後摟入他懷。
“本王喜歡你吃味的樣子,因為你在乎我。”
原來,她的在乎對他那麼重要。
“好了,快放開我,已經快到王府了。被人瞧見不好,若是被柳……”
“瞧見便瞧見,本王抱自己的女子礙誰了!”